林辰缓步而行,一路听着来往行人谈天说地,对这罗阳城也渐渐有了几分了解,罗阳城中,有三处地方最为出名,便是莫愁湖,长亭路,以及他正要前往的白马寺。大文学
这白马寺,在罗阳中众多寺庙中也是颇有名气的一座,其中有个甚为凄美的典故,白马寺本为城中一世家生所修葺,众人看那生向佛心虔诚,却不入空门,于是问他,生总是笑着摇头,并不回答,某rì有个罗浮梵音寺大师经过,见他甚具慧根,有心渡他入门,没想那生还是笑着拒绝了。
众人惊叹,要知道,有缘拜入罗浮门下,不知前世修来多少福气,这样天大的好事,又有多少人能拒绝?
在好事者追问下,这生公子终于说出了原因,原来他有个恩爱的结发妻子,不月前却是病逝了,他立寺相守,长伴青灯,不为朝佛,只求来生有缘与她相见。
众人沉默下来。
大师叹道:“何为缘?”
生平静道:“缘为冰,我将冰拥在怀中,奈何冰化了,我才发现缘没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大师凝视着他,念了四句偈言,遂道:“红尘十丈,却困众生芸芸,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看破红尘方为上岸,你又如何放不下?”
生摇了摇头,反道:“提起便是修身,放下即为修心,我心仍执着,悲欢离合,六根不净,佛不能渡我。”
大师皱眉,道:“你不信佛,又为何求佛?”
生深深地看着寺院中一侧空地上那块孤单青坟前开着的紫藤花,似是看得痴了,喃喃道:
“我说,我愿做红尘路上一颗石子。大文学
水湄,绿堤,枫桥。
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
你说,来世我们约定,
在紫藤花铺香的月晚,我们相见。”
他轻轻念着,苦涩一笑,向大师淡淡说道:“我信缘,不信佛,缘信佛,不信我,所以求佛,大师请回。”
“阿弥陀佛,苍生难渡。”大师双手合十,长叹一声,不再多说,摇头离去。
自此以后,白马寺无人不晓,越来越多人前去求经问佛,尽管数百年过后,生那片痴心早已归于尘土,但这段典故,却如无数传说那般流传下来,白马寺也因此香火鼎盛,成为罗阳的一大胜地。
……
“看来那生,也是个伤心人啊。”林辰似有感触,暗叹一声,不知不觉中,越过几条街道,便走到了东城大街上,遥遥便看到一座看去并不甚大,却胜在玲珑古雅的寺庙伫立在那头,才走到那里,只见得这寺庙门前有不少人围着,窃窃私语,却无人进去。
“天啊!乖乖,这还是狗么……我看牠趴在那里就有我一半高了……”
“所以说你见识少,这可是老神仙座下的哮天神犬啊,天狗食rì你知道,据说这家伙因为贪吃天光,被天神打落凡间,得老神仙点化,跟着他rì行一善,消弭罪孽……什么?我是怎样知道的?呃,我也是听人说的……”
“唉,可惜他老人家有规定,看过的人不看……”
“得了你,得老神仙指点一次,便终生受用了,这破天机,窥轮回之事,岂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所能虚妄的……”
“咦!那大家伙动了……这,牠这是要干嘛?”
议论声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来趴在寺里头那个水池旁的大黑狗,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耳朵动了动,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片刻后不知从哪里叼来一个小竹筐,走到池边,前爪脚掌伸出,轻轻拍了一下水面。大文学
池面忽的一片扰动之声,无数条鱼儿欢快地游了过来,会聚到牠身前,但见那大黑狗轻轻俯头,嘴里叼着的小竹筐便倾斜出一些鱼食来,那些鱼儿欢快地啄食着,偶尔几条后面的鱼儿来得慢了,有些急躁,一跃而起,跳到前头争食,大黑狗前掌拍去,又把那顽劣的家伙扔到后面,原本蠢蠢yù动的鱼儿顿时安静下来,井然有序地进食。
这一幕落到门前围观的群众眼中,只瞠目结舌,被震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