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阿钟。”那中年男子脸色显出笑意,招呼着自己的侄子。
虽然对于侄子的迟到有些不满,但是中年男子对于今晚事情的重要性是心知肚明,同这个有关自己前途和命运的大事相比,这些许的小事自然就不值一提。
一把拉过正路过的茶博士,那阿钟跟自己的伯父也不客气,点了茶水和几个小点心,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中年男子一点儿也不见怪,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他一直都视为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钟,那边怎么说?”中年男子见侄子终于消停后,沉声问道,他那浓厚的重眉轻挑不已,可见他对于心中惦记之事是关切不已。
那阿钟看来也不是一个鲁莽之人,他小心的扫视四周一遍,眼见没有可疑之人后,才压低声音小心道:“大伯,事情都已经落实下来。咱们和西山那些人都已经谈妥,事不宜迟,就在明天动手!”
那中年男子闻言,眼中精光四射,长吁一口大气,往身后的椅靠上一躺,喃喃道:“好啊,终于落实下来了,这样就对了!”
阿钟大口的牛饮茶水后,一副畅快的模样,用大手将嘴给抹了一下后,想了想道:“大伯,咱们这样做,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我怎么总觉得是在冒险啊?西山那些家伙可都不是什么善类啊!”
撇了眼旁边刚刚落座的那桌客人,仔细观察后,感觉没有任何异样,中年男子轻摸着下颚,沉声道:“是啊,的确很冒险,能不能成功谁也心里无数。但是,现在我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的越来越小,如果不想被那些赤佬给撵下台,我们就要奋起反抗,有所作为才是!”
不远处那桌客人中貌似领头的年青人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那年青人并没有回头观望,只是端起茶盏浅口轻啜香茗,静静的听着他的同伙在那里吹牛打屁,旁人自是没有发觉,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一道异芒。
“阿钟,”中年男子沉默了半晌之后,睁开双眼紧盯着自己的侄子沉声道:“你要切记,你所在的位置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给我仔细过上一遍,哪怕只有一个地方出错,我们就要前功尽弃!”
“大伯,”阿钟正色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那李……”看见大伯那犀利的目光扫射过来,阿钟心中一紧,连忙改口道:“那人会就这么傻乎乎的听我们的话么?”
中年男子面色放缓,微笑道:“所以说,阿钟,我要你好好品味一番,你还年青,没有搞清楚这人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此次我们大事已成的话,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疑心太重,什么叫做稀里糊涂,什么叫做火中取栗!”
或许是自家侄子的问题说到了自己的痒处,中年男子轻笑一声道:“你想想看,阿钟,咱们可不是孤军奋战,想要在当下这纷乱如麻的时局中分一杯羹的人太多了。你们的蒋校长,还有汪主席,甚至包括被刺廖案牵连的诸多大佬,他们哪个不是如此心思……”话语声愈来愈低,几不可闻,但那阿钟显然是听的真切,他是频频点头。
中年男子看到侄子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甚慰,淡淡道:“阿钟,依靠我的关系将你给安置在黄埔这么一个关键的位置上,你可一定要多用用心。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虽然可能有失败的风险,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一旦事成,那丰厚的回报只是想想就让人心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