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道长亦是看见了文治的异样,心里也是好奇,小声在旁问道:“文管家,你这是怎么了?”元灵子这时也停止了口中的叨唠,转头看向发愣的文治,奇道:“喂,你发愣做甚?难不成是怀疑我说谎吗?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不哭道长转头望向元灵子,小声道:“你小声一些,他好像心里面突然受到了什么打击,很是痛苦的样子。”
文治抬头看向说话的不哭道长,突然之间见到他的双眼浑浊,尽是包含的泪水,听到文治哽咽声道:“你们说刘府被连大哥已经,已经杀得寸草不生?你们看见了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呀?你们也是害人的帮凶,是帮凶!”他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咧牙露齿的凶样。不哭道长见状,眉头一皱,实在是不明白这面前的文治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转头又是疑惑地看向元灵子。元灵子更是一脸无奈之样,也是转头看向不哭道长。场面倒是显得有点尴尬了。
文治见到不哭道长竟是不回答自己的问话,愣了一愣,突然之间,悲从心生,喉间只觉得是有一甜,然后就听见他“哇”的一声,竟是从喉间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文治小心用手将嘴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双眼只是盯住地上的那摊从自己口中涌出来的鲜血,微然间只是愣在了当场。心里也是如那翻滚波浪,滔滔江水,尽是冲击着自己的心房,片刻也是不得宁静。而这突如其来的伤悲,更似一把倒刺的尖刀,使劲被人用力地往自己心口捅来,痛苦如是由心间热浪传导,霎那间就是传遍了全身。
失去亲人,这是丧失天伦之乐的伤悲,可是,当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竟然发觉,并不只是这样的感觉,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更令人心酸的伤悲在心里酝酿,就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在刹那间被那万恶的地府阎罗强行抢走,你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离你远去,这痛,这伤,岂止是丧失天伦之乐了?这种苦楚,难以用语言来阐述,因为世上本来就没有更好的语言能够形容这种伤悲。
文治默然地低头愣在当处,心里有恨,心里有怨:为什么我认识的连大哥会杀害我的妻儿呢。如果他知道他的亲人已经被害,但是并不知道这凶手是谁,说不准,他就会当场发泄出来,大口斥责这魔教中人的无恶不作,但是,现在,他知道,杀害自己妻儿的,竟然就是前几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连啸,这口怨恨,到底该是如何发泄?更有一方面,自己与连啸相处一段时日,自己竟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兄长,谁又能够明白他心中现在的苦楚,谁又能明白他现在心中的矛盾:连啸如果知道我的妻儿就在刘府,他一定是不会乱杀无辜的。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上天故意来惩罚我这个闲人的代价?文治现在已是六神无主,脑中也是不知道该去怨恨谁的了。
元灵子终于鼓起了勇气,朝着地上发愣的文治道:“喂,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是不是你连大哥害你这样的?”
文治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元灵子,道:“没事,我一时心情激动,就不小心吐了一口血出来,现在心里好多了。”
元灵子微然一笑,道:“你说什么鬼话,哪有人会激动得吐血,还说吐后心里舒服。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少来骗我。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害怕连啸了,所以才这样地故意来骗我们,对不对?”文治低下头去,不来回答她的问话,心里极是难受。
不哭道长凑近走了过来,叹息道:“文管家,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说出来,我们或许能够帮助你的。”
元灵子也是忙在旁附和道:“对,你如果有什么不敢说的事,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文治摇了摇头,只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是帮不了我的。”不哭道长见他不愿实话说出来,心里虽然是很不明白,但也是无能为力了。
元灵子叹息一声:“唉,没意思。”不哭道长又是转头看向余出天,道:“余公子现在这样拖下来,也不是办法的了。到底该是怎么样才能救治好他的了,实在是让人心里疑惑。”
不哭道长刚是叹息完了,又是想起一事,急忙地转头看向地上的文治,道:“你说你连大哥曾经救治过余公子,这话当真?”
文治使劲地点了点头,道:“连大哥他曾经是救治过余公子的。”不知何故,文治现在一说起连大哥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已经一痛,又有些仇恨夹杂在当中,这滋味真是十分地古怪与复杂。
不哭道长霍然一拍脑际,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恍然间一悟,随后就见到他“呵呵”地一笑,道:“我明白了,你家公子之所以这样昏迷不醒,又是日渐消瘦,原来是这个缘故。唉,想了半日,问题竟是出在了这里。我也是糊涂呀,险些铸成大错了。”
他说完这话,满脸复绽出笑容,看其样子,应该是极有把握救治好余出天的伤势了。他的这一反常态的动作,自然是被文治与元灵子看在了眼中。
元灵子好奇问道:“咦,道长你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吗?”文治亦是赶紧追问道:“道长,你有把握救治好了余公子,对不对?”
不哭道长转头看向这面前脸显惊疑的二人,嘴里不答,但是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这样的表情也算是答复了他们的这心中疑惑了。
文治与元灵子面面相觑,实在是不明白这不哭道长心里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只见到不哭道长已经来到了余出天的床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那独门疗伤的解药,从中倒出了一粒金黄色的药丸,轻悄悄地就是放在了余出天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