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默斯将军在接到来自国会的调令之后,眉头紧皱,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罗家玺问:“将军,您怎么了?”
萨默斯道:“白小帆,是我无比讨厌的秘书长,在我们联合国数百任的秘书长中,他在我的最讨厌的名单中,可以排到前三。但这不意味着他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比如对付高维入侵这件事,他有着一个负责任的政治家最基本的判断触觉和决策,现在来看,我们消灭沙巴纳什舰队是正确的。但是国会那些议员老爷们,似乎更热衷于怎么跟商人公会打交道,怎么代表各自的利益集团捞钱,而不愿意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继续道:“我们死了很多弟兄,丢了23艘船,我们参加大战也就是这个损失。白小帆现在是替罪羊,承担了这个过错。军事联席会也在调查我,但是没人敢动我。可是,他们不会继续再去对付那个次元裂缝了。如果白小帆说的是正确的,那么不断会有沙巴纳什的虚化飞船跑出来,我们死掉的这些人,丢掉的飞船,就等于徒劳了。”
罗家玺惊奇:“将军,难道您打算违抗国会,带领舰队毁灭那个次元裂缝吗?”
“我可不傻,”萨默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是白小帆那样的人,他觉得有必要做的事情他会做,所以他是整个联合国的罪人,被人嘲笑,被钉上耻辱柱,但是我萨默斯是英雄,是凯旋的军事家,我受到无数的鲜花掌声和被人敬仰。我没有义务因为为了拯救人们,而搭上我未来的仕途。”
他嘲讽无比地道:“而且,对愚蠢的皿煮制文明来说,你是一个先见者,你看到了灾难的发生,你一定不能阻止灾难,因为这样等于你嘲讽了无所不能的国家主人们,国家主人的智商岂是你能够诋毁的?不,你要看着灾难发生,最终演变成巨大的灾难,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一个无所畏惧的英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阻挡了一场灾难。,同时将你当成这历史阶段中最光彩的人物。然后人们会沉痛的反思,公民们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责怪,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没有预见到危险。我们的体制就是这样的,没有人承担责任,最后所有人都没有责任感。而永远都不要在灾难未发生的时候作出警告,而是要在没有人能够承担责任的时候来亡羊补牢,这样才能生存在这个国家。”
罗家玺听了很久,然后不由地沉默:“古代华夏《史记》,就记载着一个这样的故事,魏文王问扁鹊,他们家三个兄弟,谁的医术最高,扁鹊说,大哥最厉害、二哥第二,他最弱。原因是大哥在别人没发病的时候就给人治好了,二哥在症状轻微的时候就能治好人,而扁鹊却是在别人病症严重的时候治好人,所以闻达于诸侯。”
萨默斯哈哈一笑:“没错,这是将近一万年前我们地球人的智慧,你们华夏人总善于总结历史,所以你们的反思能力,在联合国公民中的平均线以上,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不会吸取任何教训。”
罗家玺有些幻灭:“所以我们真的不管那个次元裂缝,任由它糜烂发展下去,给联合国、给整个银河系带来灾难?”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
“那么如果真的我们因为这个错误灭亡了呢?”
萨默斯说了一句非常浅白却又深刻的话:“那么我们人类活该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