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总兵见城外钺廊****营帐遍野,不由惊叹。
朱磊怕他胆怯,便道:“看上去多,实质上顶多一、两万人。”
“嗯!来呀,鸣金击鼓!”谭总兵命令下去,顿时,城内锣鼓喧天,喊杀声响彻夜空,如此响了一夜,意在搔扰敌兵。
次日一早,那钺廊国的士兵便架云梯攻城。朱磊和谭总兵指挥城墙上的士兵用滚木雷石往下砸。但钺廊国的士兵凶勇,人数又多,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再加上城下不时有劲弩射上城墙,双方战了一个上午,泉州守兵虽打退了进攻,但自己也死伤不少。
朱磊见钺廊国的箭帑漆黑,拾起细看,心里马上明白,为什么钺廊国买那么多铁戟木了。原来,这些箭帑多是铁戟木制成。“果然,钺廊国早就为侵犯中土做了准备。”朱磊心想。
“这样打下去,我们可消耗不起。”朱磊手拿铁戟木箭帑,对谭总兵说道。
“嗯,我们没有救兵,只有靠自己了。”谭总兵道:“只有将全城百姓动员起来才行。兄弟,你什么时候用计?”
朱磊回道:“书上说,士兵进攻,一而再,再而衰,衰而竭。等后日晚,钺廊国的士兵攻城不下,夜晚又不得休息,定然士气低落。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定能一举退敌。”
两人正说着,见有兵士见灯油浇在云梯上,点燃云梯,要将云梯烧毁。朱磊见了,对谭总兵道:“你看,这倒是法子。谭大人,你速要百姓准备热油备用。”
谭总兵马上明白朱磊的意思。一时令下,百姓在端来不少热油。午后,钺廊国继续架云梯攻城。这回,士兵们躲在女墙后,将热油往下浇。那热油滚烫,烫得钺廊国的士兵惨叫连连。又有士兵点燃火火把往下扔,那云梯和云梯上下的士兵都烧了起来,空气中顿时焦臭味儿。朱磊心底暗叹:“怪不得姬伯伯常说,一场战争要伤及多少无辜的生命。想这些士兵在家乡也是和这里的百姓一眼生活过日子,如今却被遣上战场,无端地多了多少孤儿寡母。”
下午一战,钺廊**队死伤甚多,云梯也被烧了不少。太阳才偏西,军队便被撤了下去。谭总兵大喜,就要开城门出击,却被朱磊拦住。朱磊手指远处:“你看,他们的骑兵阵型整齐,此刻可攻不得。”
当晚,城内百姓依旧敲锣打鼓搔扰敌军。朱磊和谭总兵指挥士兵做好次日抗敌的准备。
朱磊一夜未泯。次日一早,朱磊和谭总兵站在城墙上,眺望,俱是吓了一跳。就见南北城门和西城门前的空地上都布满了钺廊**队。“看来今日是钺廊国举兵攻城的关键日子。”朱磊对谭总兵道:“只要撑过今日,泉州城就能保住。”
谭总兵点头道:“我这就传令下去,动员城内百姓一起来保卫城池。”
朱磊道:“大人,这里就交来,你快去布置南、北城门的防御。”
朱磊话音刚落,就听空中“呼”地一声。朱磊一把将谭总兵按爬了下来,就见一块巨石在头顶上飞过。朱磊一惊,刚一抬身,又见一块巨石迎面飞来。危急中,朱磊抓起谭总兵,跳到墙下城内。抬头见城墙上,数十个巨石砸了过来。但见墙砖四飞,一些躲闪不及的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死在城墙上。
谭总兵大怒,起身就要上墙,却被朱磊一把拉住:“谭大人,你快去其他城门看看,这里有我!”说着,又向墙上士兵喊道:“大家快下来,躲在藏兵洞内。”他自己一纵,又上了城墙。却见数十台投石车竖立在城墙前。那投石车离城墙有四、五十丈远,箭帑射不到它,但它却能将巨石投到城墙上。又一阵巨石投来,朱磊躲闪过,但城墙却被破坏了不少。再见其他两个城门,却没遭到投石车的攻击。朱磊明白,西城门是他们进攻的重点,其他两个城门不过是牵制泉州城兵力的。
那投石车攻了一阵,突然停止了攻击。就见钺廊国的军阵前突出一骑。那人手拿长剑,在阵前来回奔马,又停在阵前,大声喝道:“泉州城的官兵听着,立刻停止抵抗,饶尔等不死!否则,将破墙屠城,寸草不留!”
那人中气浑厚,声音洪亮,城内听得真真切切。朱磊回头看看城内,见靠近城墙的房屋被投石车砸怀了不少。城内的军士们却收藏刀箭,切齿咒骂。再听那声音耳熟,朱磊定睛望去,见那人披着盔甲,头顶红缨迎风扬飒。正是公孙不勇!
朱磊见是公孙不勇,但见他虽穿着盔甲,手握长剑,指挥攻城,心里奇怪,随即想到,“也不奇怪,公孙晧和西嘲风不是也在一起吗?钺廊国进军中土,正在用人之际,公孙家的人自是被西嘲风笼络去了。”
朱磊发怒,心道:“你也是中土人,怎么帮着外族人来践踏中土?”顺手拿起墙上弓箭,弯弓搭箭,瞄着公孙不勇射了出去。朱磊这回是气急,箭带内力,箭矢呼啸着直飞公孙不勇。那公孙不勇正高声叫阵,忽听到空中箭矢声,大吃一惊,待要躲闪,已经不及,却听得“噗”地一声,那箭矢透过盔甲,直入公孙不勇的肩胛。公孙不勇“哎呀”一声,在马上晃了晃,差点跌下马来。那公孙不仁煞是厉害,咬牙将箭一拔,在空中一挥:“攻!城内的财务是你们的!”
钺廊国士兵士气大振。一阵石雨攻后,城墙又被损坏不少。投石车一停,士兵们吼叫着冲了上来。朱磊见状,一挥手,城墙下的士兵都上到城墙,搭箭扔石。虽伤了不少敌兵,但钺廊国的士兵太多,扔扛着云梯攻了上来。
与此同时,南门和北门也是喊杀声四起。朱磊暗自佩服公孙不勇的用兵。那南、北门兵力被牵制,朱磊的西门防御明显力不从心。不多时,已有不少钺廊国的士兵从上了城墙上。泉州士兵怎么是钺廊国虎狼之兵的对手?顿时,不少士兵倒在了血泊中。朱磊将宝剑一拔,运起九凝身法,在城墙上来回冲杀,那些钺廊国的士兵挨上宝剑,不是头身分离,就是被拦腰斩断。但钺廊国的士兵仍如群蜂般拥上,朱磊阻挡不了,有不少士兵下了城墙,冲进城内。朱磊暗道不好,回头扫了一眼,但见城内百姓拿着镰刀锄头,蜂拥而上,与钺廊国的士兵战在一起。朱磊见状,暗想,这样可不行,百姓们可不是钺廊国士兵的对手,现在百姓人多,但钺廊国的士兵越涌越多,泉州城可就不保了。朱磊运起神功,呼地跳到城外,挥剑只管砍那云梯。城外的钺廊国士兵见状,一起将兵器往朱磊身上招呼。朱磊运起九凝云迴身法,左躲右闪,只顾用宝剑砍那云梯。这一来,钺廊国的云梯损失大半。公孙不勇见城墙下跳下一人,身形诡异,只是拿长剑砍那云梯,几十个盔甲军兵也围不住他。
“哪来的武林高手?”公孙不仁心里疑惑,将帅旗一挥,墙下士兵立刻朝朱磊围了上来。
这时,南、北城门的士兵已经被打退。谭总兵带了几十个士兵来到西门,见突进城内的士兵已经被百姓乱刀砍死。城外,数百钺廊国的士兵围住朱磊,只见刀光剑影。谭总兵见朱磊勇猛如虎,激情也被点燃,当下大声命道:“打开城门,和他们拼啦!”
有人将城门打开。谭总兵挥刀冲在前面,后面百姓喊杀声冲天,也跟着冲了出去。城墙上的士兵将石块滚木往敌军人群中砸去。
朱磊被数百铁甲士兵围住,周围全是刀枪。朱磊向疯了一样,仗着手持七星降龙剑,又有“九凝云迴”身法躲避,身子转圈,在敌军群中往前突进,钺廊国士兵的刀剑碰到朱磊的宝剑便被削断,若是人碰到宝剑,自是身首分离。每到云梯处,都是先砍断云梯,全然不顾自己。饶是如此,朱磊还是被刀枪伤了多处。
谭总兵带人往前冲。公孙不勇见状,将手中剑一扬:“放箭!”
就见敌阵中万箭齐发,城墙下的搏斗的泉州兵士和钺廊国的兵士一下子倒下不少。朱磊心道,谭总兵,你带人出城,岂不是送死?立刻运中气喝道:“泉州兵退回城!”
谭总兵肩膀也中了一箭。听朱磊断喝,他人也冷静了许多。一边挥刀拨打箭矢,一边令军兵往城内退却。
但见公孙不勇又将剑一挥,立刻有一队铁甲长枪兵方阵冲了上来。朱磊暗道不好,长啸一声,人突地拔起,脚点敌兵的脑袋,人往公孙不勇处扑去。
他离公孙不勇有四、五十丈远,这一扑,只不过下去数丈。但他人在空中,身上真气流动,内力生生不息,运起九凝云迴身法来自如随意。就见朱磊脚下连点,人又下去了数丈远。公孙不勇一见,挥剑指挥弓箭兵,顿时无数箭帑飞蝗般射向朱磊。
朱磊右手将宝剑舞成圈护住自己,左手一划,却收得一把箭矢,集内力于左手,用力一挥,一把箭矢竟投敌阵。这箭矢去的如疾风般,顿时有几个钺廊国的士兵中箭倒地。但朱磊身形却被一阻,脚落地上。
那铁甲军阵已经来到朱磊面前。长枪齐进,往朱磊身上刺来。朱磊单脚一点,人已拔空而起。但那铁甲阵显然训练有素,一排枪扎空,又有一排枪扎来。朱磊人在空中,身子一扭,让过枪锋,但仍有长枪贴着肋下穿衣而过。朱磊顺势单臂一夹长枪,顺着那枪的余劲,人已躲过排枪,跃上铁甲兵阵头顶。单脚一点铁甲兵头盔,人已经越过铁甲兵阵,来到阵后。
谭总兵此时已经撤回城内墙头上,一边指挥士兵毁去余下的云梯,一边看着朱磊。其实,不但是他谭总兵,就是泉州的士兵,以及钺廊国的士兵,都停止了攻击,一齐看着朱磊在敌阵中飞越,直叹朱磊如天神一般!
朱磊越过铁甲兵阵,长剑在地上一点,双足连点,人借弹力飞越在空中,又是一个起跃,人已经来到公孙不勇前数丈远。
公孙不勇先见朱磊被铁甲军阵挡住,只以为朱磊会命丧铁甲阵的枪下。但没想到,朱磊不但越过了铁甲阵,而且几个起跃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公孙不勇以前见到朱磊时,朱磊才十来岁,现在几年一过,朱磊已成青年,公孙不勇当然不识朱磊。但见朱磊人似血人一般,几个飞跃就突破军阵,那份轻功更是见所未见。公孙不勇大是惊异,心道,中土武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
正疑惑间,朱磊已经跃起,凌空出剑,直向公孙不勇扑来。此时,两人相差两、三丈远。公孙不勇并不惊慌,一挥剑,身边卫士刀枪迎上朱磊。朱磊人在空中,手腕一转,剑光闪过,刀枪都被削断。朱磊被阻,身形一滞,但见他双腿在空中连踢数踢,正是九凝云迴身法,身形一长,人又扑向公孙不勇。
公孙不勇大惊,长剑脱手,抛向朱磊,随即单指一弹,一点蓝莹莹的光芒尾随长剑直奔朱磊胸口。
朱磊见一道剑光直奔自己而来,忙将手中宝剑一抖,将公孙不勇长剑击落。但觉又有一道蓝莹莹的光芒尾随在长剑后,直奔自己胸口。朱磊暗道不好,危急中曲左手,伸指一弹,正弹中那道蓝光。就听公孙不勇“哎呀”一声,落在马下。
公孙不勇弹出的正是“公孙毫针”。当初,公孙晧共炼制了三枚“公孙毫针”,分别给了公孙三兄弟。公孙不智用毫针伤了轩辕劲,取出后被南宫诚毁去,其他两枚在公孙不仁和公孙不勇身上。今日,公孙不勇见朱磊勇猛无比,便弹出毫针,想要了朱磊性命。但朱磊玄功已成,“四脉”连接全身经脉,身上肌肤敏感,见到蓝莹莹的毫针直奔胸口,便伸指弹出。他本没练过弹指神功,但他全是真气充沛,弹击之准,力道之大,就是会弹指神功的武林高手也是不及。那“公孙毫针”被弹回,正中公孙不勇的颈部,公孙不勇才“哎呀”一声掉落马下。
钺廊国的士兵见主帅落马,一齐涌上,将公孙不勇救回,其他士兵又将朱磊围住。朱磊见状,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击杀公孙不勇了,“唉,真是功亏一篑。”
其实,他冲入敌阵,击杀公孙不勇,只是凭着一时的勇气。他见战场情势危急,又见士兵伤亡过重,想到了擒贼先擒王之说,这才在毁了大多数云梯之后,冒险闯进敌阵,击杀公孙不勇。要是在平时和公孙不勇交手,朱磊只怕未交手,心里先要秫一成,出招也要谨慎许多。
谭总兵在城头看得真切,见敌军主帅倒下马,敌阵已乱,但朱磊却仍陷落在敌阵中,便将刀一挥,呼喊着又冲了下去。城头上的士兵也被朱磊的英勇所感染,紧跟谭总兵冲了下去。
然而,钺廊国的军队训练有素,却是以铁甲兵断后,弓箭兵掩护,一步步撤回了大营。
谭总兵见朱磊浑身是血,手持宝剑兀自狂舞,数丈之内剑气冷煞,四周断臂残肢,尸体横陈。
“兄弟!兄弟!敌军撤了!”谭总兵急得大叫,却近不了身。但朱磊却似没听见一般,仍旧挥剑不止。
谭总兵大急,伸手操起地上长枪,往剑气圈内一送,长枪顿时断作两截。谭总兵又拾起数十支长枪扔了剑气圈内,但仍被朱磊长剑削断。朱磊确是神智模糊。他被铁甲兵阵围困,挥剑舞成剑气圈,但见刀枪齐断,断臂乱飞,血光四溅。他一心想着守卫泉州城,又见四周尽是敌军,自己几次要跃出敌阵,但都被刀剑封住头顶。朱磊一横心,心道,唯有拼死了,能杀一个就是一个吧。当下闭眼舞剑,渐渐地杀得神智模糊。也不知多久,朱磊精疲力竭,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谭总兵虎目含泪,上前抱起朱磊,飞快地退回城内。
谭总兵将朱磊放在床上,见朱磊周身是伤,像血人一般。谭总兵急得大叫:“快去将城内所有的大夫全请来!速去。”
不多时,城内大夫齐来。众大夫围着朱磊,有点说朱磊身受重伤,命不留久,有点说朱磊气衰力竭,只怕不能醒来。谭总兵大怒,拔刀砍在桌上:“你们这群庸医,这位兄弟是泉州城的保护神,你们要是救不了他,就一起陪他吧!”言下之意,他们要是救不了朱磊,要了群医性命。
众大夫忙碌起来,有人回家取来千年人参,有人取来百年雪蛤。这些都是救命之药,众人忙着给朱磊灌下。
其实,当时朱磊只顾舞剑拒敌,周身真气渐渐聚于胸口“紫宫”与“膻中”之间,他神智模糊,便不再迎导内气,那内息越聚越多,带谭总兵救他时,那内息突冲“神庭”,人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忽又赶紧一阵热流流进腹内,丹田气被激气,周身气息又转了开来。忽又觉得一阵清凉进腹,周身舒适,如沐春风。内息流转了几个周天,朱磊突地坐起,大叫:“守住城墙!守住城墙!”
众医家高兴。谭总兵上前一把保住朱磊:“小兄弟,你可急死我啦!”
朱磊这才清醒过来。见众人围住自己,忙问谭总兵:“谭大人,钺廊国的士兵退了吗?”
“小兄弟,你不要再叫我谭大人了。你要是不嫌弃,你我就兄弟相称。”谭总兵见朱磊醒来,泪水都要流出来。
朱磊点头:“谭大哥,钺廊国的军队退了吗?”
“退了,小兄弟!”谭总兵听到朱磊喊他大哥,心情激动:“你知道吗?那钺廊国的统帅伤在你的剑下,他们全退回大营了!我已经命人抓紧时间,修补城墙,准备再战。”
朱磊闻听,忙起身,却被谭总兵一把按住:“兄弟,你浑身是伤,好好歇歇,城防的事,让我来办。”
朱磊这才见到自己的胸背处被纱布绑着。朱磊运气又转了一周天,见气息顺畅,知道守的是皮肉伤,并无大碍,便道:“谭大哥,我这是皮肉伤,不碍事。当下还是退敌要紧。”说着,站了起来。
谭总兵见拦不住朱磊,便和朱磊一起来到城墙上。士兵和百姓们正在修理城墙,见到朱磊,都投以敬仰的眼光。朱磊望着钺廊国的大营沉思,心道,自己的剑并未伤到公孙不勇,他却跌下了马?难道是公孙毫针被自己弹了回去,正好伤到了他?抑或是公孙不勇的计策?不像,公孙不勇勇猛好斗,决不会装着受伤,看来,他定是被毫针伤到了,如果真的如此,那钺廊国的军心定然受到影响。军心不稳,正是奇袭的好机会,也不用等到明天晚上了。朱磊想到此,对谭总兵道:“谭大哥,我们今夜反攻,让能上阵的全都上阵,定能退敌。”
谭总兵对朱磊言听计从,道“好,兄弟,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