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欣然来说,大学生活可能真的是一种煎熬,这家伙对考古一点兴趣也没有,每天上课基本都在玩游戏,要不就在打盹儿犯困,一下课总会第一个冲出去,跑到走廊尽头倚窗抽烟。
不止王欣然,其他同学虽然选择了考古专业,实际上对考古本身兴趣也不大,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这类人喜欢的课程是秦汉之后的考古,宛山海就是这种心态。
同宿舍的还有一个王纪泽,他和一部分同学是另外一种想法,他们选择这个专业是为了以后就业,考古学有一门文物鉴定课程,他们是冲着这个来的,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搞收藏,古董也越来越值钱,能够鉴定文物,不管是自己搞收藏,还是帮有钱人鉴定古董,都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
吴中元的心态与他们又不一样,他最感兴趣的课程是新石器考古和夏商周考古,他之所以喜欢这两门课程,是因为根据对襁褓布片的鉴定,他原本生活的年代应该是三皇五帝时期,那个年代位于新石器之后,夏商周之前,是一个只有神话传说,没有历史记载的特殊时期。
这个时期考古发现的实物并不多,至少书本上记载的并不多,目前已知的出土青铜器,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后期,数量极少,多为生活器皿,器身只有简单的花纹,并无象形文字铸留。
三皇五帝时期还不属于封建社会,多部落并存是那时社会结构的主体,奴隶制度在当时可能也有部分存在,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考古实物不足,只是根据坟墓中一些异常死亡的人骨,推断当时可能存在人殉的情况,而人殉的恶*多出现于奴隶社会。
仅凭这少得可怜的考古发现,很难准确推断出当时的风土人情和生活状态,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加上存世的出土文物很少,也导致了那个时期的考古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甚至没有独立的学科分类。
虽然缺乏确凿的历史记载,但远古时期却有很多神话传世,吴中元就从这些神话中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其中最令他感觉兴奋的是当时几个大部落的图腾。
黄帝一族以熊为图腾,炎帝一族以牛为图腾,而蚩尤一族的图腾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和炎帝一族一样,也是牛,甚至有学者怀疑蚩尤并不存在,所谓的蚩尤和炎帝其实是一个人。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根据目前已知的一些考古发现,发现一种奇异的鸟类在当时有着很高的地位,一些石碑和一些陶器上经常出现,而这种考古发现大多出土于现在的山东,河南的东北区域,以及河北的南部一带,这也是当年蚩尤一族生活的区域,故此部分学者认为这种奇异的鸟类才是蚩尤一族的真正图腾。
对于这两种说法,吴中元更倾向于后者,原因自然是自己特殊的染色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他的身份就有了大致的眉目,王院长曾经说过,他多出来的那条哺乳动物的染色体遗传自父亲,而那条鸟类的染色体遗传自母亲,而赵颖临走时也跟他说过,那条哺乳动物的染色体与熊有些相似,据此推断,他的父亲应该出自黄帝一族,而母亲则出自蚩尤一族。
要知道黄帝一族和蚩尤一族是互相敌对的,他父母的结合在当时应该是不被两族允许和承认的,此外,王院长也曾找人分析过襁褓布片的材质,得出了出自当时贵族阶层的结论,这就说明他的父亲和母亲,至少有一个是贵族阶级,可能性最大的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因为襁褓这种东西,当爹的一般不会操心准备。
还有,老屋旁边树下埋着的那具长着鸟嘴的奇异尸骨,也佐证了母亲出自以鸟类为图腾的蚩尤一族的假设,至于这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的族人。
此人为什么会带着他出现在现代,吴中元想不出所以然,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二人之所以出现在现代,一定是因为出了某种意外,绝不是有人故意这样做,原因也很简单,没人能控制时间和空间。
大学生活可以很精彩,对大部分学生来说是这样,吃喝玩乐谈恋爱。
大学生活也可以很平静,对吴中元来说是这样,每天按部就班,教室,宿舍,餐厅,三点一线。
大学生活还可以很无聊,对王欣然来说就是这样,天天跟着吴中元,除了睡觉不跟,其他时候几乎形影不离,一上课垂头丧气,一下课如梦初醒,一进餐厅精神抖擞。
王欣然和赵颖完全是两类人,虽然都是形影不离,王欣然却从不跟他有什么亲近的举动,连装都懒得装,甚至说话也是硬邦邦的,完全不是谈恋爱女生的口气。
很快,同学们也发现不对劲儿了,虽然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知道二人绝不是男女朋友,因为谈恋爱的女生绝不会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儿叼着烟卷儿玩手机,而谈恋爱的男生也不会像吴中元一样耷拉着眉头,一脸的苦大仇深。
被王欣然跟着已经够让吴中元烦心的了,但更让他心烦的是王欣然烟瘾很大,一天一包不够,守着她就像守着个大烟囱,身上一股子烟味儿。
很快,同学们又开始怀疑二人是男女朋友了,因为最近吃饭的时候都是吴中元刷卡付账,别人不知道原因,吴中元却是有苦自知,不是他想请,而是王欣然没充饭卡。
到后来,王欣然更过分了,跟他借钱。
“你可是拿工资的人,跟我一个穷学生借钱?”吴中元愕然。
“看你那抠门儿的样儿,又不是不还你,快点儿,拿五百。”王欣然一脸鄙视。
吴中元给的心不甘情不愿,“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四千多,是不是很可怜?”王欣然接过钞票塞进了衣兜儿。
“四千多你抽软中华啊。”吴中元咧嘴。
“要你管?”王欣然转身走了,留吴中元在原地,一脸的嫌弃。
一转眼,快过元旦了,也没见有什么异常,林清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他,这次有个女人跟林清明一起来了。
那女的约莫二十二三岁,开着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外国车,林清明下车,她没下来,坐在驾驶位拿着小盒子补妆。
“哥,她谁呀?”吴中元接过了林清明带来的水果。
“赵琳。”林清明随口说道。
“她干什么的?”吴中元又问,赵琳开的这车他虽然不认识,却知道但凡四个排气筒的轿车都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