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小淳笑着说道:“到了姑苏城,哪能让你这个客人请客?你放心,我会安排得妥妥的!”
吃饭的事情,还在以后呢,向南现在也不跟龚小淳抢着做东,抬手指了指外面,笑着说道: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我们再约时间。”
等到向南离开了,龚小淳忽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蔫了,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挪回到自己的那台织机前。
“小淳,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隔壁一台织机上,一位身材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瞥了一眼龚小淳,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看你这模样,是不是牛皮又吹爆了?”
“二叔,别闹。”
龚小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龇牙笑道,“我可从来不吹牛皮,你没听见人家向南说的吗?过两天他还要请我们吃饭呢。”
“咦,向南请客?”
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忽然笑了起来,
“小淳,不对劲啊,我刚刚好像听见说是你请客才对,怎么能让客人请客呢?”
“徐姐,您就饶了我吧!”
龚小淳原本俊俏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苦哈哈地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月光族,哪来的钱请客吃饭?我就是客套一下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工作室里的几个人,七拉八扯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柳河川虽然取消了祖上传下来的“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但多少还是更倾向于将缂丝织造技艺传给自己人。
当然了,如果外人愿意学,他也会教,但入门的门槛就要高得多了。
至今为止,也只有三五个外人得到过柳河川的指点,而这些人还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缂丝织造匠。
如今,又多了一个向南。
在这些人里面,龚小淳年纪最小,又很会逗乐,所以这些人都挺喜欢这个后生晚辈,没事就拿他打打趣。
龚小淳没理会这几个无良的长辈,心里面还是在发愁,虽然向南说了过两天会请客,但姑苏博物馆的那几个朋友,今天晚上又该怎么糊弄过去?
那些人的嘴巴,一个个可比这几个长辈要厉害得多了,自己这次吹破了牛皮,没准会被刺得体无完肤。
“算了,听天由命吧,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龚小淳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
不管是刀山火海,今天肯定是躲不过去了,那就只能咬着牙走上一遭了。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吹牛皮了!”
当然,这话他自己都忘了已经告诫过自己多少回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犯……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