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翔饿极了。饿晕了。饿扁了。
一切形容饿的词,都可以绑在一起,揉成一团,砸在他的脑门上。
王翔从未感觉到过这么饿。这种饿的感觉很奇怪,不是肚子饿,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饿,来自血液里,来自骨头里,或者准确地说,来自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刚才在烟城时,两大杯啤酒下肚,当场感觉就像空腹喝下去了,王翔觉得自己就像个酒囊一样。而现在,王翔特想变成一个饭袋。他要吃饭。
王翔早就注意到了变种的弱点,就好比汽车需要电,王翔瞬移也需要能量。王翔绕着地球,七扭八拐地转了一圈,在埃及恶战一场,又送阿德去了一趟高加索。在他从高加索离开时,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回到烟城,所以瞬移到距离高加索较近的大城市-雅典。
王翔出现在帕特农神庙里边。他快步小跑出来,掏出手机Google地图查阅餐厅。当看到地图上显示,雅典比烟城还远时,王翔对自己的地理知识深感遗憾。
查到一家本地的米其林三星餐厅——棕榈饭店,王翔瞬移至饭店的厕所里。从厕所出来后,马上找了一个空座位,掏出银行卡拍在桌子上,对服务员说:“这是米其林三星是吧?顾客至上是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是1000欧元,请马上在1分钟之内,让我看到眼前的这张桌子上至少有一盘食物。”
米其林三星,果然名不虚传。不但摆上两盘菜,而且味道异常不凡。王翔压根也没顾上品尝味道,三口两口就把两盘菜吞了下去。米其林三星果然牛逼,王翔心想,只不过这菜量太他妈小了。
王翔喊道:“服务员,服务员,跟上,跟上,下一盘。”惹得周围的绅士和小姐们都对王翔侧目而视。
服务员又端上来三盘菜,对王翔解释说:“先生,这都是本餐厅的招牌菜,这一道是烤时蔬牛肉,这个是地中海沙拉,那一盘是……先生,请您吃慢一点,后边还有主厨推荐的蜗牛汤……”服务员还没讲完呢。
王翔“咣当”把三个空盘子放在桌子上,揉揉肚子说:“哎呀,还是不行,菜量太小。继续上菜。”
“可是,先生……”服务员说。
“小费是吧?我知道你们欧洲人都有给小费的习惯。”王翔拿出手机,打开金融控件,设定了100欧元,在服务员的手机上一刷,说:“这是100欧,谢谢您的服务。请继续上菜吧。”
“好吧,先生。”服务员面色为难地离开。
过了五分钟,王翔觉得时间过了五年。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是三道大菜。服务员把菜依次摆在桌子上,依次介绍说:“这是主厨精心制作的棕榈橄榄花椰菜配鸭胸肉,这一道是法国普罗旺斯薰衣草凉拌深海墨鱼籽,这是……”
在服务员端下第三盘菜时,王翔已经把第一盘菜吃完了。王翔端起第二盘菜,边听边点头:“嗯,有学问。好!”第二盘菜的分量很小,王翔用一个铁勺子,一勺直接把菜都铲进了嘴里。
一个胖胖的大厨,看面相是土耳其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王翔面前,从服务员手里把最后一盘菜接过来,放在王翔面前,微笑着说:“先生,这是本厨的排名第一的拿手菜——虾仁焗鹅肝。虾仁来自亚得里亚海的特产淡水虾,鹅肝是纯天然放养在大自然的大鹅……先生,请你不要狼吞虎咽。先生!哎,哟,你!你这是对艺术的亵渎!”最后一句,大厨红着脸大喊出来。把所有的食客吓了一跳。
王翔的腮帮子鼓得像皮球一样,满嘴食物,既有虾仁,鹅肝,也有墨鱼和鸭胸。王翔艰难地咀嚼。
大厨涨红了肥硕的脖子,冲王翔喊:“做饭是我的使命和信仰,我希望一个食客能够优雅的进餐,每一口都能品尝到我的心意,都能够说出两句赞美的话,这是作为一个美食艺术家的最大心愿。”
王翔使劲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端起漱口水,喝了一大口,“咕噜咕噜”漱口之后咽了下去,又把剩余的漱口水一饮而尽,再打了一个长达6秒钟的饱嗝,抚摸着饱胀的肚皮,这才伸出大拇指说:“嗯,分量还不错。”
大厨抓狂了,转身去了厨房,马上又从厨房回来,手里拿出一个大牌子,竖在王翔面前。牌子上面写着:你被宣布为本餐厅最不欢迎的客人,永久禁止入内。
然后,王翔被无情地赶了出来。
百无聊赖地走在雅典的大街上。雅典的街道很宽敞,每条街道都像广场一样。王翔慢慢散步,走到了卫城遗址下方。此时,雅典的很多居民围绕着众神之殿游行,庆祝人类挺过了这次大灾难。
王翔穿过游行的人群,买了张门票,爬上山,坐在帕特农神庙前的一块石头上,看着神庙和背后的雅典城。王翔的思绪飞了好远。几千年过去了,人类经历了数不清的苦难、战争、和黑暗时期。直到近50年,全人类才摒弃了各种狭隘的隔阂,和平团结在一起。不再为了自身的福利,而是为了全世界的共同福利。亚当斯先生的演说又浮上王翔的脑海。
王翔认为,政治家才是最重要的职业,他们能够影响到全人类的福祉。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千年,转瞬而过。此时的地球人类,正因为有了亚当斯和亚洲杨总统这样的政治家的存在,和5000年前,升级到了更高的社层次。
王翔本不是个喜欢思考的人。但随着他去过的地方越多,见识到的人和风景也越来越多,王翔的脑袋里出现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是更广阔的关系到全人类的问题。这些问题时不时浮现在王翔的脑子里,只要他静静地坐下来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思考这些问题。
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得更多,听得更多,必然就会思考得更多。王翔如此认为。
黄昏的夕阳投射在帕特农神庙上。王翔疲累了,他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雅典最棒的酒店里,王翔偷偷溜进去,睡了一宿。
——
半夜两点钟,醒来后,王翔的体力和精神全部恢复。
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在前一周的晚上,王翔才会在施乐基金会工作。而如今白天恢复如初,上班时间也应该改为白天了。况且王翔绕着全世界转了一圈,在各种时差下,生物钟完全错乱了,竟然都忘了今天的日期。
王翔洗了个澡,穿好衣服。瞬移回到烟城南区,施乐基金会大楼。
院子里停着两架小海螺直升机。
王翔走进大门,和大厅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径自乘电梯上了五楼。
布兰琪正在五楼的餐厅兼厨房里,端着光屏,向AI下达指令。
王翔见到布兰琪,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布兰琪,我……昨天……没来上班。”
布兰琪头也没抬,盯着光屏:“你今天来干什么?”布兰琪的头发盘旋成漂亮的卷,身上穿着紧束的丝绸外衣,姣好的胸部使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要开除我吗?布兰琪。不至于吧。我只不过旷工一天。”王翔沮丧地说。
“不是,我亲爱的翔。今天是周日,你为什么来上班了?周六日放假。你昨天去哪了?”
“全世界去转了转。你呢,布兰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欢庆中。你呢,布兰琪?”
“我呀,我就在圈烟城转了转。”
“好吧,布兰琪。哎,布兰琪,保镖还有双休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