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猩红的刀气,划破黑夜,狠狠的劈如翻涌的湖面之中,掀起十几丈高的水花。
“昂……”
一声低沉悠远如牛哞,又似擂鼓的愤怒鸣叫,自大湖底部传出,一对儿反射着猩红刀光、大有碗底的双眼,在激荡的水花之中一闪而逝。
“嘭。”
又是一道狂暴的猩红刀气,狠狠斩入因为湖水被分向两边而形成的湖面凹陷之中。
“铛。”
这次传出的,却是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
这是一方不甚宽广,一眼便能望见的对岸的湖泊。
不。
与其说这是一个湖泊。
还不如说这就是一个池塘。
一座位于几座雪山之顶的凹陷中,水温却诡异的温暖如沐浴热汤的大池塘。
一道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连面孔都看不真切的精瘦人影,拖着高比成年男子,宽比女子腰身,刀锋上布满狰狞锯齿的门板大刀,在不甚宽阔的湖面上踏水来回狂奔着。
一边狂奔,一边不断向湖面压下一道道狂暴的刀气。
将好好的一汪清可见底的温泉,搅得浑浊如雨后洪流。
而湖面低下穿出来的异样吼叫声,也越来越愤怒。
就像是有一个人在水底下拉扯着喉咙疯狂的叫骂、怒吼……
但是精瘦男子却充耳不闻。
只是一个劲儿的来回奔跑,来回的轰出一道道猩红的刀气砸进湖面低下。
一丝丝不甚明亮,但在黑暗中却格外显眼的血色光线,从湖面四面八方漂浮起来,涌向精瘦人影。
有了这些血色光线。
精瘦人影就像是一个不知疲惫机器人一样。
猩红刀气急促得就像是瓢泼一样。
而且一道比一道烈。
一道比一道后劲儿强。
不知道他是劈出五十刀。
还是一百刀。
终于。
愤怒的咆哮声,不再是从水下传出。
而是群山之间来回的的回荡。
借着湖面上还未彻底熄灭的猩红刀气。
还能依稀看到一个庞大的、黑黝黝的物体,漂浮在水面上。
那是一只大如马车的物体。
后背高高隆起。
似乎是一个龟壳之类的物体。
但在龟壳的前方。
却又是两根水缸粗细的条状物体。
“昂……”
愤怒的咆哮声,浑浊、翻涌的湖面上,陡然突起一片黑黝黝的、尖锐的锥状水柱,快如闪电的朝着精瘦人影射了过去。
“破!”
嘶哑、疯狂的咆哮声中,一道猩红之中泛着丝丝乌光的刀气落入翻涌的湖水中,仿佛鲨鱼露出水面的鱼鳍一般,同样快如闪电的迎向那一大片黑黝黝的锥状水柱。
“轰……”
恐怖的余劲,竟将湖面中心的水流分开,露出泥泞的湖底。
破碎的猩红气劲,仿佛节日里的礼花那帮升空,炸开,徐徐落下。
照亮了这个三更半夜不睡觉,来这片在天极草原上的位置极其偏僻的雪山之顶劈水玩儿的精瘦人影的模样:蓬头垢面,一双眼睛,一只猩红如血,一只黑白分明。
也照亮了那个庞大如马车的物体:似龟双头,似蛇有甲……
丝丝缕缕的血光。
于池水之中漂浮而起,慢慢的涌入精瘦人影当中。
他另一只猩红的眼睛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只黑色的瞳仁。
……
丑时,伸手不见五指。
玄岭郡安田县外。
吴老九藏身于一颗参天大树树冠之上的,屏着呼吸,侧耳静听着百十步外传来的“咩咩咩”的羊叫声。
叫声很微弱。
看来这头已经坚持了两个多时辰的山羊。
就快要顶不住了……
可安天县内流传的那头牙齿像匕首一样长的白虎,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