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
张楚在风不觉的陪同下,缓步从偏厅走出。
路过前院时,张楚又见到了那头名为“玉尊”的麒麟。
它躺在荷花池畔,慵懒的甩着牛尾晒着太阳。
张楚不由的放慢了脚步,悄悄默默的打量那头麒麟。
玉尊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起一人高的庞大头颅瞥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张楚竟然从玉尊的眼神里,读出了轻蔑……
他竟然被一头畜牲鄙视了?
更令张楚无语的是。
玉尊这一眼,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压力!
他可能……还真打不过这头畜牲!
张楚:……
走出风家大门。
张楚回过头深深的眺望了一眼这座依山傍水的庞大宅院,心头轻轻的念诵了两个字:升天……
这个消息,应该是他此行唯一的收获了。
虽然直到现在,张楚依然感觉,这事儿是一场阴谋。
是那些进无可进的上位者们,共同编织的一出美梦。
但风四相郑重其事的态度,又令他不敢忽视这个消息。
这里毕竟是大离。
不是他生长的华夏。
这里有能开山裂石、断江蹈海的气海大豪。
这里有一百多岁还能力敌十万军的飞天宗师。
所以华夏的历史和科学,都套用不到这里。
以飞天宗师冲天而起千百丈,凌空虚度十万里的非人本事来看,极有可能真有“升天”这个事。
就算……
就算没有这个事。
只要一万人里有一千个人相信这是真事。
九州江湖也必会掀起遮天蔽日的腥风血雨!
谁不怕死呢?
越老越怕死呢!
“老家伙摆明了要我让出玄北武林盟主之位,却又坚持要我晋升飞天之后再行交接……”
张楚缓步穿越山林,心头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是不是,也有这件事的因素在内?”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但此事牵涉甚大,他宁可多想一点,也不想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而且这也不能怪他过分解读。
自风四相将玄北江湖掌舵人的位置交给他以来,他私下里拢共也就见过风四相两面,风四相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他自然都要反复琢磨。
越琢磨。
他就越觉得今天风四相说的那些话里,藏着猫腻儿。
总有一种拿他顶雷,再让那个什么劳子项飞田来摘桃子的感觉。
风四相是什么人?
他会信口开河,扯一些毫无根据的淡?
他既然刻意提到了升天之事,那么此事必有后续!
无论是哪种后续。
只要波及到玄北江湖,他这个玄北武林盟主就首当其冲!
这种时候。
风四相跟他提玄北武林盟主之位的交接事宜,却又执意要等到他晋升飞天之后再行交接……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说是玄北江湖一家亲。
但他张楚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江湖中人,怎么能和他们这些飞天世家的子弟相比?
连张楚自己都是有什么好事儿,先考虑自己人。
那些个飞天大佬,怎么可能大公无私到没有亲疏之分?
如果他们当真已经大公无私到没有亲疏之分,又怎么会内定玄北武林盟主?
再者说。
时间也不对。
张楚刚才已经试探过了,风四相根本就看不穿他现在的修行进度。
他去岁才晋升四品。
按照正常的修行进度,他少说还得积累七八年,才能冲击飞天!
先别惊讶!
七八年都还得是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
绝顶四品和三品飞天之间,看起来只有一线之隔!
但这一线之隔,是天壤之别!
强如梁源长,都在绝顶四品的位置上卡了七八年。
张楚凭什么能例外?
……
张楚凭什么能例外?
其实武者冲击飞天境,也很像开车。
武者本身是车手。
而万民意这种外力,则是汽车。
车手的车技,决定了能不能抵达终点。
而车子的性能,决定了什么时候抵达终点。
张楚的飞天路,之所以能走得这么快,有两大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领悟的“无双”之势,走对了路。
说他走对路,既是指“无双”之势堂堂正正,是有化作飞天“意”潜质的势;也是指“无双”之势和张楚麾下的北平盟发展相辅相成,事半功倍!
而外力的因素,则是去岁北疆一战,张楚这个北疆战场上风头最劲的“玄北双壁”之一,用一连串捷报,在燕西北三州收割了海量的万民意,一波就将张楚推到了飞天境的门槛前,让他看到了飞天境的风景!
再加上北平盟作为一个制霸十二郡江湖的庞然大物,就像是一台大功率的万民意制造及,无时无刻不在给张楚这个拥有者提供磅礴的万民意助他修行,他一天之功,相当于其他绝顶四品七八日的苦修!
双管齐下,张楚就变成了开着更换了赛车发动机的AE86,走秋名山的藤原拓海,一路用下水道过弯,各种弯道超车,旁人要半个小时才能跑完的秋名山,他“唰唰唰”的三分钟就能跑完。
……
一群老帮菜,要张楚交出玄北武林盟主的位子,却又摆出一副可以等上七八年的姿态。
这不是有猫腻儿是什么?
既然愿意等上七八年。
又何必现在就和张楚说这个事?
又不是皇位。
还得先弄个太子候着……
张楚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心头慎重的嘀咕道:“无论如何,在立地飞天之前,还是先低调一些为好!”
思及此处,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来:谢君行,去西凉州杀人去了……
当下。
他猛的一皱眉头。
心头的第一反应,就是即刻派人赶往西凉州通知谢君行,停止行动。
但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立马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来不及了!
谢君行,先他两日离开太平关。
至今已经七天了。
按照路程来算。
谢君行四天前就已经抵达西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