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雅叹了口气。</p>
虽然她是让这些人的态度给恶心到了，但俩条人命在手，她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p>
她将人扶起来，带到一旁。</p>
“婶子，我看你也不是不想救你的女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p>
“我、我也是为她好。”</p>
老妇人低着头，泪水涟涟却始终顾左右而言他。</p>
林梦雅又低声询问了几句。</p>
最后逼急了，那人又要给她跪下。</p>
林梦雅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态度也就多了几分生硬。</p>
“既然是为了她好，那你就该说实话！难不成，你女儿跟孩子的生死，比你的难言之隐还要重要？”</p>
妇人紧紧地咬住下唇，垂着头死活不肯开口。</p>
此时，已经回去帮忙的赵芸娘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找林梦雅。</p>
“雅姑娘，不好了！人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p>
一听这话，老妇人哭叫着闺女，人就要往产房里冲。</p>
林梦雅冷眼瞧着，心里凉得很。</p>
说她不爱自己的女儿么？但眼泪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p>
可阻拦她不让动刀的也是这位母亲。</p>
甚至她还差点就被扣上了道德枷锁。</p>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p>
“闺女，是娘对不起你！可娘不能让他们那么做啊，要是你男人不要你了，那咱们娘俩就只能去死了！闺女，你一定要争点气，给自己挣一条生路啊！”</p>
病房外，当娘的如此“加油打气”。</p>
在一旁的林梦雅简直——她大概真的要被这个当娘的气死了！</p>
听听，这还叫句人话？</p>
但林梦雅的目的，也不是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p>
救人，才是最重要的。</p>
此时，出来报信的赵芸娘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p>
“好，我知道了。”</p>
林梦雅点点头。</p>
跟赵芸娘开门走进去，先换衣服进行消毒。</p>
“既然你这个当娘的不想救，那我就问问她自己想不想死。”</p>
她冷着脸，话说得也唬人。</p>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后拼命地摇着头，哭着恳求。</p>
“不成啊！闺女，别犯傻！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可千万别糊涂啊，你们、你们这么做，是把我们母女两个往绝路上逼！”</p>
林梦雅眯着眼，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直接跟赵芸娘走了进去。</p>
守门的俩个婆子都是习武的，那产妇的亲娘蹦高打滚地也进不去。</p>
不过她自以为生过，还是心存侥幸，始终觉得林梦雅是在危言耸听。</p>
甚至还觉得要是闺女出了什么意外，那肯定是雅姑娘在暗中捣鬼！</p>
不成！</p>
她得把那个小肚鸡肠的庸医赶出来，再找一个有经验的稳婆过来。</p>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刚要继续闹，却听得里面突然传来赵芸娘惊慌失措的声音。</p>
“永才媳妇，你撑住啊！”</p>
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飞快地从里面端出来。</p>
赵婶子傻了。</p>
旁边的人也议论纷纷。</p>
就算在场的大部分都有经验又能如何？</p>
前几天不是还死了一个？</p>
“闺、闺女......”</p>
赵婶子身子一歪，瘫在了门口。</p>
这样多的血水，她闺女怕是活不了了。</p>
瞬间，她眼前一阵漆黑，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p>
怎么会没挺过来呢？</p>
她双眼失神。</p>
闺女没了！</p>
她一辈子的希望，也都跟着没了。</p>
此时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后悔。</p>
哪怕、哪怕她闺女一辈子给婆家嫌弃——轰隆隆！她只觉得耳畔有雷炸响。</p>
她只希望她闺女能活着！</p>
“我的闺女呀！我后悔了，闺女，我后悔了呀！”</p>
嘶哑的哭声，这一次是真真带着悔意。</p>
旁边的人都默不作声。</p>
院子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声。</p>
“行了，你女儿还没死呢。”</p>
赵芸娘皱着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p>
赵婶子瞪着她，长大了嘴，迟疑了片刻，才终于找回声音。</p>
“你说啥？”</p>
“我说，你闺女暂时还没死。婶子，不是我这个当晚辈的说嘴。啥能有你闺女的命重要？这也就是遇到雅姑娘了，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你就等着后悔吧！”</p>
赵婶子顾不得眼泪，扑上来就紧紧抓着她的手。</p>
“芸娘，你跟雅姑娘说，咋都行！只要能保住小蝶的命，我那苦命的闺女啊！”</p>
“行了婶子，你也别哭了。先等着吧，小蝶才刚醒，你就别让还跟着担心你了。”</p>
赵芸娘说完，叫人过来给赵婶子搬了把椅子。</p>
又取了些药材，急匆匆地转回了产房。</p>
此刻，林梦雅也正好准备给赵小蝶做手术。</p>
“雅姑娘，都按照您的吩咐说了。我看这下子，大家伙都知道轻重了。”</p>
隔着口罩，赵芸娘的声音虽然有些闷闷的，但语气却轻松得很。</p>
林梦雅会因为家属不同意就放弃抢救产妇跟孩子么？</p>
当然不会！</p>
上次接生的时候，她就无意中从那位产妇的家属口中，得知有人对她给产妇做手术的事情心生怀疑。</p>
甚至，还有人在背后说她只是为了故弄玄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