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没有死。”</p>
即墨叹了口气。</p>
他本以为自己依旧足够老了，面对惊涛骇浪而处变不惊，可这声叹气却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p>
矗立在裂痕与虚白之中，是一座破碎的王座。</p>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哦不，我是想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死’这种概念呢？】</p>
王座之上，是一位格格不入的存在。</p>
就像是油之于水，近乎于零的不相容。</p>
哪怕过了五万五千年，即墨还是能够在第一时间从漫长的记忆中找到这特殊的存在。</p>
虚白的身躯，无形的勾勒，以及一双金十字瞳。</p>
与“西琳”完全不同的眼眸，在这双眼中，只有戏谑。</p>
“……对，你确实不会有‘死’的概念。”</p>
“它”回来了。</p>
即墨的心动摇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p>
最终，化为了一种近乎于无奈的感慨。</p>
也就是那一声叹。</p>
似乎这就是命运，这就是轮回，文明，崩坏，逐火之蛾，天命逆熵……</p>
“找我有事？”</p>
平淡地仿佛在唠家常。</p>
【嘿~~~】</p>
“它”换了个二郎腿，声音转了几转：</p>
【只是刚巧‘看’到你了而已，按照人类的逻辑，反倒是你先闯入了我的视线呢，你的问题也应该由我来问。】</p>
即墨能感觉到“它”促狭的笑，似乎和一个普通的，性格恶劣的“人类”没有区别。</p>
但“它”是不一样的，“它”是一切异常，一切悲剧的根源。</p>
三言两语，即墨已经明白了自己出现于此地的原因，【羽渡尘】，梦境，这些条件全都建立在“崩坏能”的基础上，那么在“它”眼里，便是无所遁形的一切。</p>
倒是忽略了这一点。</p>
“那么你是想要吹奏号角，宣告末日吗？”</p>
【不，你还是这么小看你们的世界了。】</p>
“它”指了指这片虚白空间的斑驳疮痍：</p>
【我现在，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p>
即墨四下张望着，似乎是想要找到可以离开的空隙，漫不经心地回答：</p>
“我何德何能？”</p>
【当然是因为‘有趣’。】</p>
“它”挥了挥手，一片镜像出现在了“它”的身侧。</p>
在那里，是律者，是奥托，还有戍守在现实的华。</p>
【五万年，从被隔绝到再次重聚，你还是老样子，说实话，五万年对于人类的文明来说实在是太过漫长，我本以为会看到和上一代一样的场景，或者更加极端一点，一个一人独尊的社会，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蚁群，但是——】</p>
“它”侧靠在了王座上，不变的是“它”的懒散，手指转着圈：</p>
【在我重新“看”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纷杂，一点也不符合人类社会中的理性，也不符合你们的科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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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即墨：</p>
【人都是自私的。】</p>
“它”指向沉浸于“复活”的律者：</p>
【她是。】</p>
又指向一旁兴奋暗喜的奥托：</p>
【他也是。】</p>
再指向即墨：</p>
【那么你呢？】</p>
没有去等即墨的回答，“它”的手指转了过来，定在了最后一张镜像前。</p>
那里，是现实之中的华，她扶着即墨的身躯，她的焦急，她的紧张，全都在这镜像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p>
【是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