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成娇猛地拉开门,便觉眼睛一花,一支弩箭激射而至。
成娇早有防备,侧身操住弩箭,甩手掷回。与此同时,她将卢小闲向后猛地一推。
躲在房中的杀手已弃弩提剑,向外冲来,与回掷的弩箭迎个正着,不偏不倚,恰中咽喉。
成娇这一推,卢小闲一个趔趄,胸前伤口迸裂,鲜血渗透外衫,一片殷红。
成娇拔剑在手,向屋内瞧去,只见好几名黑衣人挥刀杀出。
由于卢小闲有伤,成娇怕伤着卢小闲,直接进屋将门关住,卢小闲推了推门,却被成娇死死倚住,听得里面金铁交鸣之声甚为激烈,他又是感动,又是焦急,拾起地上的长剑,对着门板劈过去。
一剑劈出,卢小闲便觉不妥,此时成娇正倚着门板,倘若误伤到她,可十分糟糕。卢小闲急忙回剑,透过劈开的裂缝向外观瞧。便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卢小闲收势不得,向前一扑,与成娇撞了个满怀。
两人摔作一团,卢小闲压着成娇手臂,成娇枕着卢小闲胸膛,五名黑衣杀手则东倒西歪地散布在他们周围。
“都解决了?”卢小闲歇了口气,问道。
成娇“嗯”一声。
卢小闲觉得不对,这才发现成娇伤势极重,尤其是其中有两处特别重几乎都可以致命了!
卢小闲急忙捡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取出纱布和金创药,打算为她包扎。成娇却左躲右闪,执意不允。
卢小闲料她生性腼腆,羞于在男人面前裸露肌肤,遂不勉强,将她抱进屋子。
卢小闲来到第二间屋外,向内一瞥,惊奇地发现,屋子里竞捆着三位姑娘,而她们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名女子,胸前鲜血淋漓,手臂软软地垂在床边。
卢小闲快步走过去,解开三女缚身的绳索,扯掉她们口中的麻布,再看床上那女子,却已气绝多时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问:“她是这里的掌柜洛宁?”
三个姑娘胡乱点头,相拥着哭成一团。
卢小闲无奈苦笑,自己千里迢迢赶到洛阳,却又是徒劳一场,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过对方的眼睛了。
他抱着一线希望,又问道:“这是洛宁的房间?”
一名姑娘道:“是。”
卢小闲便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房间不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很有限,不多时,他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只盒子,约半只手掌大小,木质坚硬,雕有精美的花纹。盒子顶端有两个小孔,底部有一个拉环,怎么看都像一件挂在身上的饰物。卢小闲不敢大意,将顶端那两个小孔对准洛宁的鼻孔,果然丝毫不差。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精美小巧的木盒,竟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
他鼓捣一番,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只见与小孔相接的凹槽中,静静地嵌着两枚钢针,一闪一闪,令人不寒而栗。
卢小闲突然想起,在幽州城似乎也有不少人死在这样的钢针之下,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面庞:欧阳健。
“什么东西?”成娇不知何时到了门前。
卢小闲合上盖子,向她晃了晃,笑道:“杀人凶器,徐继祖果然死于洛宁之手。”
“啧!”成娇将信将疑,“我看倒像脂粉盒,居然能杀人?”
“正因为像脂粉盒,被杀的人才不会提防。盒内共四道机簧,每两道发射一枚钢针,劲力之大,可想而知。再加上针槽、连杆等等,这许多东西被安放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它的制造者,想必是一位精擅暗器的大师。而两个发射孔恰好能对上人的鼻孔,说明它正是为了这件案子,量身定做的。”卢小闲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成娇却听得心不在焉,忧虑地道:“凶犯能网罗大批杀手,我怕……”
卢小闲微笑道:“别怕,整件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
成娇挣扎着走向卢小闲,却因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卢小闲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只见她眼中泪光闪闪,哀求似的道:“听我一句劝,罢手吧!为了这件案子,我们都已伤痕累累,再查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卢小闲叹道:“现在罢手已经来不及了,追杀不会到此为止,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成娇望着卢小闲道:“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不论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哪怕苦点儿累点儿,只要太平安静地活着便好。”
她言辞恳切,情绪也稍显激动。
卢小闲踌躇了,成娇这番话,算是对他表明了心迹。但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忍拒绝,却又不得不拒绝:“如今这桩大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就要收网了,我怎么可能放弃?”
成娇见他态度坚决,登时万念俱灰,猛地甩开他,颤声道:“我明白了,你……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
重伤之后,成娇的身体已极度虚弱,这时气血上涌,一句话未说完,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省。
卢小闲将她抱住,便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立刻向三个姑娘道:“拜托你们替我照顾她,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卢小闲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三个姑娘对他自是有求必应,当下把成娇抬到另一间屋子,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