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的想法是等待突骑施出错。
当然,默啜也不希望暾欲谷获得大胜,尤其是不希望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再立大功。
这不仅涉及到大可汗的面子、权威,还涉及到下任大可汗的人选,继嗣问题是大问题。
默啜是接了哥哥的班,当年两个侄子还小,现在都长大了,而且怎么看怎么比自己的儿子强。
传位给侄子,心不甘、情不愿。
传位给儿子,又怕众人不服,难啊!
这个时候如果对突骑施开战,立功的显然还是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
掂量来、掂量去,持重最合适。
前线的暾欲谷可不管默啜可汗是怎么想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以求一逞。
暾欲谷下令部队开拔,默棘连与阙特勤兄弟俩义无反顾地跟在了暾欲谷的身后。这是违令,在前线统帅匍俱不知情的情况下,暾欲谷选择横挑强敌。
暾欲谷翻过毫无通道的金山,跨过毫无渡口的曳咥河,黎明时分抵达博勒济。”
到达博勒济的暾欲谷接到了探报:“有支十万人的部队已经在已经在雅里斯平原上集结起来。”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暾欲谷是抗命起来,并没能带来所有的部队,与十万人的对手决战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我们回去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要识进退之机!
人多难道就可怕吗?
人少难道就一定要失败吗?
来吧,孩子们,去战斗!
暾欲谷晃了晃手中的长矛,飞马扑向了附近的突骑施营地。
毫无疑问,胜利属于被激发起来的突厥勇士。
真正的考验在第二天来临,突骑施的勇士们像火一样地冲向了来犯的突厥人,这是草原上屈指可数的大战,人数占优的突骑施人显然主宰了战场,左右两翼的数量是突厥人的一倍。
人数劣势、双方列阵而战,种种不利,突厥人无论如何都注定了要失败。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匍俱。
作为西路军统帅的匍俱,并没有坐山观虎斗,他得知暾欲谷私自率军攻打突骑施,并没有制止,而是率领剩下的军队尾随而来,在关键的时间点出现在战场上,彻底打破了突骑施的防线。
突厥人胜利了,娑葛阵亡,但突厥人也付出了代价,阿史德元珍死于此役。
“突厥人偷袭黠嘎斯,我们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罢了!可突厥人与突骑施作战,北庭的军队近在咫尺,为何不去援助?”卢小闲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姚崇解释道:“一来突厥人突袭,北庭驻军事先没有预料到。二则北庭驻军想着突骑施实力强于突厥,所以没有出兵。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卢小闲盯着姚崇道:“恐怕这是朝廷的意思吧?就算北庭有了准备,有能力出兵,没有朝廷的旨意,也不敢妄动。”
姚崇讪讪道:“朝廷的本意是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对大唐最为有利。”
“糊涂!”卢小闲拍案而起。
在整个作战的过程中,大唐军队没有出手援助突骑施,这个失策不仅毁了突骑施,而且也毁了大唐在西域诸国心中的形象。很难想象战败的突骑施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卢小闲甚至怀疑,今后还会有人像娑葛一样的忠于大唐吗?
卢小闲长叹一声,又坐了下来,他向李隆基问道:“陛下,如今突厥人打败了突骑施,已经进入了西域,朝廷准备如何应付?”
李隆基道:“我和姚阁老议过了,我们的意思是从关内道与陇右道派兵增援北庭,务必要把突厥人赶出西域,决不能让他们在西域立足。”
“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应该全力支援突骑施,一举歼灭突厥大军。”卢小闲发完牢骚后,摆手道,“不可从这些地方派兵,关内道的兵力不能动,尤其是三座受降城,这是防御大唐的屏障。陇右的兵力也不能动,要防着吐蕃人,若让他们乘虚而入,在背后捅我们一刀,那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李隆基点点头。
卢小闲又道:“再说了,调兵若调少了,于事无补,调多了,朝廷又要花不少冤枉钱,得不偿失。”
姚崇问道:“那你说该如何?”
卢小闲沉吟道:“我的意思是不增兵!”
“什么?不增兵?”李隆基与姚崇听罢都吃了一惊。
安西节度抚宁西域,统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治龟兹城,兵力二万四千。北庭节度防制突骑施、坚昆,统瀚海、天山、伊吾三军,屯伊、西二州之境,治北庭都护府,兵力二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