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门传到缺德鬼的师父这一辈,已经是第二十七代了。缺德鬼在师兄弟三人当中拜师最早,其次是谢云轩的师父,摇风最晚。
按理说,缺德鬼作为大徒弟,应该是当仁不让的门主继承人,可门主临终前却偏偏指定了谢云轩师父作了门主。
师兄二人一个心有不甘,一个踌躇满志,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矛盾。
九五门向来以谋略见长,缺德鬼与谢云轩师父之间的意气之争便从谋略开始了。他们双方约定,以预测大唐朝廷重要事件为题,进行谋略运作,三局定输赢。
首局,预测谁最终能够继承太宗皇帝大统。缺德鬼睿智的选择了太宗皇帝的九子李治,结果轻松胜出。
次局,他们预测高宗李治皇后的废立。这一次缺德鬼看走了眼,他毫不犹豫选择了王皇后,结果选择了武则天的谢云轩师父扳回一局。
末局,他们预测李敬业叛乱是否能成功。当年,武则天已有称帝迹象,李敬业叛乱时,很多人对武氏专权不满的人都参与了叛乱,迅速集结十万之众的军队。缺德鬼判断有李唐皇室的支持,武则天必败无疑。可最终,李氏子孙大多做了缩头乌龟,武则天只用了四十天,便摧枯拉朽般平定了叛乱。
在与师弟的比试中,缺德鬼完败,心高气傲的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从此一蹶不振,整日酗酒买醉,不理任何人。
摇风不想看到大师兄继续颓废下去,便去找谢云轩的师父,二人商量出一个办法:缺德鬼和谢云轩的师父各自教一个徒弟,十年后由徒弟按照先前的方式再次进行较量,最终决出胜负。
这个办法果然有效,缺德鬼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他心有不甘,要通过徒弟为自己正名。
听谢云轩讲完,卢小闲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是缺德鬼的徒弟。缺德鬼希望卢小闲在将来的比试中取胜,所以才会如此苛刻的教导他。
卢小闲心里暗自嘀咕:什么“九五门”,应该叫“挖坑门”才对。
难怪缺德鬼那么难缠,原来数不胜数的阴谋诡计,还有防不胜防的挖坑手段,都从这个捞什子“挖坑门”学来的。一想到这里,卢小闲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对“挖坑门”也没有好感,对做缺德鬼的徒弟更没有什么兴趣。在他看来,给缺德鬼做徒弟和做奴仆没什么区别,只是名称不同罢了,该做什么他还得做什么。
缺德鬼把自己当成了一颗棋子来利用,这让卢小闲越发不爽。想的美,到时候同不同意比试,可就不是缺德鬼说了算了,卢小闲决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临别那天晚上,谢云轩突然问卢小闲和张猛:“你们俩想不想离开望云山?”
卢小闲心中一惊,不知谢云轩为何如此发问。
他目光灼灼的反问:“你能带我们离开?”
谢云轩豪气道:“当然了,就看你们愿不愿意!”
谢云轩既然能独自来到望云山,说明他并不惧怕瘴气和银环腹蛇。卢小闲心中清楚,想要离开望云山,这是唯一的机会。
张猛把目光瞅向了卢小闲。
卢小闲沉思起来。
良久,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卢小闲对谢云轩道:“云轩师兄,我们俩同意了,您带我们离开吧!”
谢云轩明显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明早辰时,我准时带你们走!”
卢小闲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点点头:“一言为定!”
说这话的时候,卢小闲心中早有了算计:想给我挖坑,没那么容易。
既然自己也算是“挖坑门”的传人了,那从今以后,就要努力做到生命不息挖坑不止。想不被别人挖坑,唯一的办法就是挖坑给别人。
张猛在一旁看了不由犯嘀咕:小闲笑的模样,怎么那么像缺德鬼?
天刚亮,卢小闲和张猛便早早起床,来到木屋外等着谢云轩。
谢云轩果然说话算数,辰时刚至便如约出现在他们面前。
“云轩师兄,我们可以走了吗?”卢小闲问道。
说话的时候,卢小闲不经意的瞅了一眼缺德鬼的屋子。屋门紧闭,不仅没有看见缺德鬼,就连摇风和白公子也不见了踪影。
卢小闲三人离开后,缺德鬼的屋门悄悄被打开,缺德鬼、摇风和白公子鱼贯而出。
摇风望着卢小闲三人离开的方向,对缺德鬼道:“大师兄,您这么做太冒险了吧,万一他真的不在回来,如何是好?”
“若真这样那是天意,我认命了!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他是不会离开的。”
缺德鬼虽然说的很坚定,但摇风看的出来,大师兄心中并没有底。他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卢小闲不要辜负了大师兄。
说来奇怪,他们在离开望云山的整个过程中,既没有出现瘴气,也没有遇见银环腹蛇,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
经过那个大峡谷的时候,卢小闲忍不住停下住脚步,静静矗立那里,颇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一生的转折,就出现在这里。未来似乎已有了轮廓,但却始终看不分明。
出了谷口,谢云轩向卢小闲和张猛告别:“二位师弟,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多多保重!”
卢小闲脸上堆起了笑容:“云轩师兄,我们也不知到该到哪里去,您就好事做到底,带我们去南巴县城看看吧!”
谢云轩没想到卢小闲会提出这么个要求,稍一思忖,便点头同意了。
谢云轩带着他们二人进了南巴县城,卢小闲一边走,一边好奇地四下张望。久居深山,有机会到县城转转,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谢云轩指着前面一处建筑,对卢小闲和张猛说:“二位师弟,这里就是南巴县衙了!”
县衙坐北朝南,大门内有照壁,门口立着几个衙役。卢小闲在后世见过无数的高楼大厦,本以为县衙门会很气派,谁知却是如此破落模样,多少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