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杨若晴有种预感,因为下昼跟谭氏发生了几句不快,夜里等爹娘腾出功夫,肯定还会过来这边找她谈心的。
就算不是两口子一块儿过来,至少老娘孙氏是肯定要过来安抚她的。
果真,才刚吃过夜饭,孙氏就来了。
杨若晴把她让进了自己后院的寝房,泡了一碗洋槐花蜂蜜水,然后稳稳当当坐下来。
“娘你放心吧,我奶啥尿性我是一清二楚,跟她打嘴炮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都是嘴皮子上掠过,不会真的往心里去的。”
听到杨若晴这番开门见山的话,孙氏悬了一晚上的心顿时放了回去。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这样才对嘛,犯不着真跟你奶气恼,她就是那个性子。”孙氏说。
杨若晴点点头,抬手示意孙氏喝蜂蜜水。
孙氏端起蜂蜜水小口小口的喝着,杨若晴调的蜂蜜水并不是那种让人腻歪的甜,她讲究淡淡的甜味伴随着洋槐花淡雅的香味,若有若无萦绕舌尖,孙氏眯起眼,仿佛回到了五月底六月初的初夏。
院子里老槐树上那一串串白色的洋槐花沉甸甸挂在枝头,早起的时候晨风很清凉,从菜园子里回来,来不及换下沾了露水的鞋子和裤子,端把小马扎坐在门口掐豆角剥毛豆,鸡鸭围着旁边转,瞅住个空子就嘬一口地上的毛豆叶子……
“娘,你老闭着眼在琢磨啥呢?”杨若晴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孙氏微笑着睁开眼,指着面前的蜂蜜水道:“喝了几口蜂蜜水,仿佛回到了暑天。”
杨若晴捂着嘴轻笑。
这就是食物的魅力,它跟音乐一样,能镌刻住当时的情景和感受。
一份家乡美食,能带你回到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能唤起你的乡愁。
一首老歌,也同样能让你的灵魂穿越,人类原本就是恋旧的生物,支撑着活下去一半靠向往,一半靠回忆。
“娘,我走后,你们没再接着跟我奶那说啥吧?你们可千万别以为我受了委屈要为我出头,我当时那气愤是故意装的呢,你们可别上当了。”
杨若晴接着又问,主要是担心爹娘在奶那里吃亏,毕竟两者间在吵架搞事这块的段位大不同,十个杨华忠和孙氏绑一块儿也不是谭氏的对手。
孙氏苦笑着摇头,“我是啥都没说,你爹应该说了几句,夜里你奶都没来堂屋吃饭呢,还是把饭送去她屋里的。”
杨若晴笑:“一辈子高脾气,听不得半句反驳的话,怪不得临老了还跟我爷过不到一块儿。”
女老脾气高,嘴皮子刻薄,男老呢看着老实憨厚却有一颗闷骚的心,两人年轻那会子因为一些共同的追求还能凑在一块儿过日子,
年老了突然领悟到活着的真谛,于是男老放飞自我,女老继续在矫情的路上奔驰,一对奇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绝配。
“晴儿,先前你不该当着面跟你姑那讨债,这让她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