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她三婶五婶也时常被本村和外村的妇人们打听,咱三丫头年纪也不算大,过完年十六周岁,即便明年出嫁,这中间还有一年的功夫让她好好挑。”
“十八出嫁也不迟,只要不超过二十就行。”谭氏道。
孙氏和杨华忠兄弟暗暗交汇了个眼神,合着老太太这是真的被三丫头伺候得惯了,变着法儿的想留在身边多养两年?
“三丫头的事儿咱先不说了,这看缘分。咱还是说说那个李老根家,李茂那孩子,要是此后都不发病,那倒没啥。”杨华忠道,“倘若再发病,估计说亲就难了,知根知底的人家,是肯定不乐意把闺女嫁给那样一个后生的。”
杨华明撇撇嘴:“这还用问嘛,早些年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就听过这样一桩事。”
“说是有个员外家养了一个傻儿子,那傻儿子养得膘肥体壮,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整天在街上瞎玩耍,每每遇到沿街叫卖北方大馍的,他必定跟在人家摊贩的车后面扯着嗓子学喊:卖大馍哦……”
“原本大家都觉得有趣,可忽然有一天那傻子不晓得撞了啥邪,竟然发了蛮力把摊车给掀了,还拿砖头把那摊主给砸了。”
“那傻子足足两百多斤重,被家中养得膘肥体壮,摊主不过是一个瘦弱不堪的妇人,傻子把妇人压在地上砸,照着脑袋上砸,足足砸了小半个时辰才被人拉开,那妇人的脸都被砸凹陷下去了,眼珠子掉到地上,惨不忍睹……”
屋里的人听得倒吸凉气,就连谭氏的脸都白了。
“太惨了,那后来咋样?官府抓了那行凶的傻子吗?”孙氏问。
杨华明嗤笑了声:“抓是抓了,可不到两个时辰就放出来,据说是那员外家在官府里有人。”
“只是可怜了那个妇人,上有老下有小,男人卧病在床,底下三四个孩子就指望着她卖大馍来养家糊口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真是可惜。”
孙氏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侧过头去用帕子擦拭着眼角。
就连谭氏都忿忿不平,“员外家的傻儿子,那种人就是畜生,该打死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为非作歹,会有报应的!”
“后来咋样?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杨华忠不忍,追问。
杨华明道:“妇人的家人肯定是不依啊,可是又能咋样呢?无权无势,男人还是个病秧子,连个去闹的人都没有。”
“好在这世道,总有一些侠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有一回,那傻儿子在街上瞎晃悠,被人给绑了。”
“员外家原本以为是有歹人敲诈勒索,结果把赎金一百两银子送到指定地,对方却撕了票,傻儿子被人弄死了,胖乎乎的脸被打变了形,手指甲也给拔了,拔的一块不剩。”
“那死状极其可怖,一看就能想到那傻儿子死前吃了大苦头,员外气得跺脚,员外夫人直接就疯了,报了官,官府却怎么都查不出来是谁做的,那一百两银子也不知去向。”
“后来经人提醒去找到当初被打死的那个妇人家的住所,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说,肯定是侠者看不下去,为他们出头呢,有了那一百两银子,妇人的家人们总算有了一份依靠,也算是老天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