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严语便知道赵江海怕是危险了,而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至于赵江海所说的那个人,或许是他杀死了李准,又或许那个人仍旧在暗中窥视这一切。
但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是没法出现在别人的目光之中的,如此关键时刻,他应该不敢再出来闹腾了。
这么一想,严语便松懈下来,昏昏睡了过去。
待得他醒来,已经天光大亮,经历了一天两夜的凶险历程,他终于再度见到了阳光。
村公所的办公室变成了临时指挥所,自己就在档案房里,旁边是忙忙碌碌的医务同志。
这个村公所是秦大有号召村里人出力建起来的,平时也无甚大用,前头那块空地用来召开大会,除此之外,很少有人进来这里。
孟解放还在研究着桌面上的地图,频繁地与秦大有在交流,想来是在指定路线。
“人醒了,小卢,过来铐上!”
关锐的声音突兀响起,严语都吓了一跳,扭头看时,一张布帘隔着,掀开了布帘,发现关锐竟然躺在隔壁床上,同样是满身的伤!
“你是狗啊?怎么就知道我醒了?”严语也是哭笑不得,这关锐只怕是与赵江海有过一番恶斗了。
关锐一脸正气地喝道:“少贫嘴!查清楚之后有你受的!”
严语无奈苦笑:“关同志,我就想问问,你对我这么大怨气都是从哪儿来的?”
关锐忍痛坐了起来,朝严语说:“我们是对事不对人,这件事你最可疑,对待同志,我们如春风那样和煦,对待犯罪分子,我们就像刀剑这么锋利!”
“我怎么就成了犯罪分子了?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话,这可不谨慎,不像关同志您的作风了。”
“你!”
“小卢!小卢!快进来!”关锐没想到严语会一脸的不在乎,居然还肆无忌惮地跟他顶罪,他见过各型各色的嫌疑犯,像严语这样的也不少,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看着严语就来气!
“行了行了,别叫了。”孟解放从外头走了进来,朝关锐说:“你给我躺好了,小卢出去了,你歇歇吧。”
“孟队,快把他铐上再说!”
孟解放看着关锐,又看了看严语,只是摇头苦笑:“他都这样了,还能跑?我在外头守着呢,你不会信不过我这个队长吧?”
虽说孟解放像开玩笑,但关锐是个耿直的人,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坚持己见地说:“队长,对待犯罪分子,我们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孟解放点了点他:“你呀,严老师说得对,你情绪波动有点大了,嫌疑人不一定就是犯罪分子,咱们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人,可不能随便乱扣帽子。”
“队长……”
“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孟解放不由分说,就将帘子给拉上,走到了严语这边来。
“严老师,昨晚上关锐头部受到撞击,腿脚又伤了几个地方,情绪上难以平复,回去之后我们会让指导员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的。”
“至于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稍后还希望你能够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
虽然孟解放笑容满面,但严语却不敢放松:“孟队长,所以我现在是嫌疑人了?”
孟解放呵呵笑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稍后我们有同志过来给你做笔录,你实事求是,照实在讲。”
严语也不跟他在话头上计较,憋了这许久,终于可以问他一些情况了。
“赵江海……”
孟解放停止了笑容,表情也严肃起来:“赵江海持有致命武器,暴力拒捕,已经被击毙了。”
“被打死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严语还是有些震惊,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说没就没了。
“那……孩子们呢?”
孟解放摇了摇头:“事发突然,赵江海没能留下有用的信息……不过搜救队已经在搜山了,相信很快能找到孩子的。”
“小……林小余呢?”严语可不这么乐观,虽说搜救队已经展开工作,但赵江海在森林里求存,连李准这样的老猎户,都将他当成了山神,他有心要保护两个孩子,又岂能这般轻易被找到?
“林小余同志坚持要参加搜救工作,我们也都是为人父母,林小余同志的情绪我们也能够理解,所以让她参与到搜救当中了。”
林小余这一天两夜也从未合眼,更是水米不进,好不容易与失踪多年的丈夫重逢,尚未来得及阖家团圆,丈夫又被击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