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的新兵干,二年级的老兵看,三年级的班长懒得出汗!”兵是一天天油的,兵油子更有战斗力,“平时油条子,战时铁锤子,突击尖刀子!”就是说的他们。
“兵痞”也是首长们对老兵又爱又恨的昵称,谈不上好也论不上坏,但放在新兵身上那绝对不是好。
“这批新兵欠练!”这是首长的原话。“尤其是个别新兵更应往死里练!都打劫到首长身上去了,土匪呢?练,不把一身匪气练掉你徐斌就不要当这军务科长了。联合训练科合理安排新兵训练往死里练!”这更是首长的原话。
干净整洁温暖的新兵连经此突变已是破败不堪,一夜风尘起,兵们在零下十多度的室内哪里能睡得着,哪怕蒙个破床单也没用,只能遮光不能挡风。相互交好的兵们一个抱一个一个挤一个一个搂一个几床被子叠罗汉倦缩着在一起。这其中不包括苟伟,他与大家不熟,大家也与他不熟,此时又风头正劲,战友们像躲瘟神般避着。苟伟自家人知自家事,不想热脸贴冷屁股,缩在在角落里卷成一团。冻醒了坐起来啃几块干粮喝几口水,将地铺上的棕席子往身上一盖继续睡,美其名曰:“马革裹尸!”
方守义很累,美美地与一群主动献身的兵们挤在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沉沉睡去。他不是不知道苟伟卷在角落,但他没有干涉——“进了军营无论你有仇还是有亲,首先你是战友,你是可以把命交到对方手上的兄弟。无法融入就没法打开心墙,你得收起你那不要钱的高傲融进来!”这一切不是逼就能逼出来的,而是要自己想通。
很冷,很冷,苟伟吃了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还是绝得冷,爬起来走进黑暗里,上了个厕所趁着回来的时候挨个宿舍里够一够,看哪个宿舍没破准备进去猫一个晚上再说。总算在一片后墙下发现堆着的被子,忙捡起来抱回去堆在角落里。
“老子富裕了,垫两床盖两床还有两床扔旁边看着。”苟伟很暖和睡得特别美。
一夜折腾,很早首长们开会去了,所谓的各路败军没有半丝休息的兴致准时起来休息。只有这谈不上败也说不上胜的新兵连晚起床半个小时——今天不训练,总结昨晚战斗经验——休息。
后来苟伟才知道,为什么军人那么爱总结经验,原来总结经验就是休息调整。
方守义照例比新兵连的兵们起得早些,起来一看,好家伙,这里一堆那里一堆,更可鄙的是苟伟那家伙盖着全是泥土的被子在那里打着着呼噜吹着泡泡玩,比谁都睡得踏实。更更可鄙的是居然还有几床被子空空的扔到另一个角落没有盖到兵们身上。
方守义气不过几步迈过去对着屁股轮廓狠狠踢了过去,苟伟一弹立马坐起,“难道又要演习了”。再一看方守义那张扭曲的脸心里一咯噔,“我这是在哪里又把这瘟神得罪了,自从认了亲戚,这倒霉事就没停过!”
“哥,您坐您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苟伟莫名其妙条件反射似地说了一句——主要还是混社会的时候说习惯了。
“歪风!怎么的,晚上悄悄干活去了。被子都搬回来了,还有富余?你就不知道盖两床到战友身上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关心一下战友你会死啊?”
“噗,噗!”方守义轻轻弹了一脚扬起灰尘盖住脸,“你倒是到哪里都能睡,要不我安排你睡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