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娘眉心的八字纹皱起来,秦氏就从心里打怵,她握住小暖的胳膊,怕她们俩吵起来。
小暖扶着娘亲坐下,才回头冷冰冰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事儿,跟您今天过来有关系?有事就说,没事儿就走。”
白氏咬牙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人都来了,你们还想咋样!”
秦氏低下头,小暖挑挑眉,“我们从来没想把您咋样啊,所以您到底来干啥的?”
她是来认回自己的亲闺女的!不过让小暖这么盯着,白氏哪还说得出口,只得转头看秦氏,“秦岚,我老婆子生养了你一场,你不认我,成!但……”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是我娘不认您,是您站在我家门口指着我娘的鼻子说但愿自己没生过这么个闺女。我娘当时哭成什么样,您不记得了?”小暖慢悠悠地道,“我找三奶奶或者里正爷爷过来给你提个醒?”
“我老婆子那不是话赶话赶到那儿了么,我后悔了,我现在想……”白氏准备挤泪花。
“晚了!断亲文书都送衙门备案了。”小暖往娘亲身边一坐手一抬,玄迩立刻将茶杯送到她的手上。小暖把茶杯递到娘亲冰凉的手里,才又抬头看着白氏“说吧,您又登我家的门,到底为了什么事儿?”
白氏说不过小暖,便不搭理她,泪水涟涟地对秦氏哽咽道,“岚儿,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欺负我?你小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
秦氏盯着收水杯里的抖得厉害的水纹,颤声道,“小暖就想问明白您的来意,怎么就成了欺负了?”
白氏咬咬牙,“好,你不认我,你爹、你大哥大嫂、你亲侄儿总得认吧,他们可没跟你断亲!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拔跟汗毛就比他们的腰粗,使奴唤婢良田百顷……你帮衬帮衬他们怎么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你以前不是这样你,以前多好个闺女啊……”
白氏哭出声,说不下去了。
秦氏低着头嘀咕道,“我的田还不到十顷……”
白氏听了,气得差点翻白眼。
小暖不想跟她磨功夫,径直道,“我娘不认谁了?逢年过节,我娘该孝敬外公的一样不少。我大舅该我娘管吗,我们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他们管我们了吗?至于我表哥、表姐、表弟们,他们有亲生爹娘,凭什么让我娘管?您想说为啥我就管了我二舅是不?我们娘仨日子快不过下去时,你们干了什么,我二舅干了什么?”
白氏被小暖怼得说不出话来,那会儿要是知道有今天,他们也不会啊。这不是世事难料吗。
小暖接着道,“时我们娘仨连饭也吃不上的时候,你们扎堆上来欺负我们,堵着我们家门口骂,进来抢东西,借了我们的钱也不还。后来秦东家请我娘当管事,你们合伙到秦东家府里说我娘的坏话。您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小暖把身子往前一倾,“我当时就在想,现在欺负我们的人我要一桩桩一件件地牢牢记在心里。他们最好别让我缓过这口气来,等我缓过来了,我一个挨一个地十倍奉还!您说凭我陈小暖今时今日的地位,有没有这个本事讨债?”
白氏看着小暖阴森森的脸、她身后四个杀气腾腾的仆妇和丫鬟,趴在边上露出獠牙的大黄狗,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颤抖着问,“你想干什么?”
小暖往椅子背上一靠,“我现干的事儿多了,之所以现在什么也没干不是因为我陈小暖不记仇,而是因为我不想让我娘为难。想过好日子就靠自己拼,谁不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他们就得让我娘扛着?想当水蛭吸我娘的血过日子,好啊,那就先把他那一身硬骨头敲碎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