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轻轻点头,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小暖,娘心里难受。娘知道这事儿轮不到我来管,我算哪根葱,可看着那孩子的娘的样儿,娘这儿就堵得慌,喘不过气来。”
不只贱籍奴仆,在大户人家眼里,穷苦的佃户的命也如草芥。毁人禾苗是重罪,这孩子有错在先,纵使江家的奴仆将孩子打死了,孩子的家人告到衙门,也不可能让他们一命抵一命,最多就罚些银子罢了。
再说目不识丁的穷苦人家最惧官府,哪敢去告状,得罪大户人家。
小暖轻声道,“这样吧,我让仲韧留意着这户人家,能帮时就帮一把。”
春花从外边进来,“夫人,姑娘,江家老爷和大少爷在院外求见。”
“小暖……”秦氏拉着女儿的手。
小暖点头,“女儿明白,江家父子女儿去见。小草和大黄也该回来了,娘不是说晌午包韭菜鸡蛋的饺子吃?丁大婶儿家里种了不少韭菜,您要不要过去割点儿?”
让娘亲去屋里歇息,她也难受,不如让她出去转转。
蓝紫晨去打理扬州分号的生意,但她的婆婆带着女儿、孙儿丁家康依旧住在登州,丁家康在城里地私塾读书,日子过得很是安详。
秦氏带着两个女儿到登州后,蓝紫晨的婆婆带着女儿和孙儿来过一次,秦氏与这位老婶子挺有话说。
待娘亲走后,小暖才让人把江家父子请了进来。江老爷和江玺程一进来,就连连给小暖赔不是,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小暖静静听他们说完,才笑道,“小暖明白,早就听说伯父是登州有名的大善人,此事若您早知道,是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
“对,对……”江老爷连连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放在秦氏面前就是了。秦氏田里的棉花苗被人烫死了两亩都没追究,自己为了五棵棉花苗就打死人,在她看来定是大罪过了。她是妇人之仁,不懂得当家主事当从严的难处,但陈小暖一定懂,见她没有撂脸子,这事儿就好办了。
江玺程也道,“玺程已派人将那一家三口送去医馆医治,请郡主转告安人,让她老人家放心。”
原来那家不只二儿子病着,妇人疯了,还有一个病人,小暖缓缓点头。
快晌午时,秦氏才从丁家割了一捆韭菜回来,坐在厨房里跟小暖一起洗菜时,秦氏嘀咕道,“娘听丁家婶子说了不少事儿,江家人做事可不想咱们看到的这么和善,打死人在他们眼里可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小暖点头,“是么?”
秦氏立刻巴拉巴拉地把从丁老太太那儿听来的事儿说了一遍,随后道,“江家门风不好,他家的闺女可娶不得。”
小暖立刻明白,娘亲把江佳姗从名单里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