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队伍疲惫行进在寒风里,近六十人,整整一个加强排,似乎赶了很远的路,一溜儿间距拉开得非常不均匀,稀稀拉拉再加上掉队的,绵延了老长老长看不到头。军装一身没有,穿着形形色色破烂不堪,枪倒是有几个人背着,老汉阳加鸟铳。不像是八路军,更像是游击队。
其实,他们真的是八路军,隶属独立团二连。
耗子奔宫家集后,拉走一连留守排的同时,派了一个人奔了小河村。
小河村果然也有留守人员,二连的架构大,虽然是最烂的排留守,居然也五六十人,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可真应了那句话,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人,人人有所长。
他们现在正在翻山越岭,努力赶奔酒站,要参加孔庄战役,为独立团报仇!
不是开玩笑,多大的眼睛多大的天,小小晋县,小小独立团,这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战役级别的。二连老兵少,这个留守排更纯粹,一个老兵没有,连排长都是崭新崭新的。
本来就没几条枪,有枪的基本也没开过枪,不过他们不顾虑这个,只想上战场,无论赶不赶得上。
一个战士喘着粗气对前面人说“没想到……没想到……咱们排还能有机会打鬼子。马金花总笑话俺不是主力呢,跟着那群傻妮儿天天凑去看嘎子耍大刀,这回咱排要翻身了!上战场了!打鬼子了!而且是要打好多!”
前面的战士不答后面的话,而是向他的前面问“排长,如果到了那,咱是不是就得听特战连指挥了?”
前面的排长没好气道“不听特战连听谁的?这个时候不许扯这些个话。一连更牛x,打仗的时候人是咋做的?知不知道为了啥?打破了脑袋臭透了脸,他特战连也是个亲弟!你亲弟不可能在战场上坑你的命!否则就是坑你亲弟的命!是背祖忘宗!”
一张张年轻的脏污面孔,一张张被寒风吹得紫红皴裂的脸,土里土气的甚至有人还没进过城,现在因为可以跑向更远的地方而纯真地兴奋着,尽管那战场,尽管他们都还没见过战场。
……
一枚骰子在桌面上欢快地蹦跳,旋转。
一脸横肉无表情盯着桌面,盯着那枚骰子看。
骰子终于停了,六点朝上。
“好吧。这是天意。”他说。
身边人沉吟了一下“大哥,你决定了?”
“这不刚决定么。”
“可那不是咱该搀和的事。”
“本来老子也没想搀和。”
“那你……”
“干咱的老本行而已。雁过拔毛。不过分吧?”
“……”
“告诉老三,去找老五打个招呼,顺便摸摸底;告诉老六,到南头找个好地方,别离张家镇太近,近了县城最好,堵三天,难保没有挂枪的过,说不定能有活儿。他孔庄特战连都竖大旗了,债多不压身,出什么纰漏都扯不到咱身上。”
身边人翻了翻眼睛“我懂了!”
砍九伸开懒腰做了个深呼吸“估计皇军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吧?咱是不是该开张了?老子就受不得这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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