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北一愕,没想到这位巫圣老者如此直言不讳,开门见山。这本是他之所求,亦是此行所愿,但巫圣老者此言,反而让他慎言思量。
与巫圣老者对视,炎北从对方浑浊的眸子里看到了睿智的光芒。
“孤臣曾言,道友在万年前就曾给予孤家启示,如今一一应验,不知巫道友如何看待我之道途?这样做,不怕有朝一日,害了巫族么?”
“哈哈,哈哈!”
巫圣老者大笑,“炎小友莫自谦,巫道万法,一样终归有尽,巫法运理,是算不尽天下事的,捕捉的只能是大致的方向。这就如有些人被天道护佑,无法看得清、辨得明,那些昔日的圣人以及拥有神位的强者如是,有些人气运贯顶遮蔽了天机,也如是,炎小友恰恰是其中的一位。”
巫圣老者拄了拄法杖,俯身向前,笑意渐止,一脸肃容,“老朽本时日无多,苟延残喘于世间,恐见不到量劫之后的结局了,这一次押上巫族族脉气运,凭借的就是万年前报恩孤家的那一签巫算,老朽正是因为巫算应验,炎小友亲临巫地,所以才坚信自己的选择!”
炎北凑前,盯着他的眸子良久,“好,我答应你,助你得偿所愿,但大道皆迷途,我会在能力所及,护佑巫家族运不败,如今量劫开启,灾劫降临,所谓万缘万法,若力有未逮,可怪不得我!”
“如此,甚好!”
巫圣老者笑容灿烂,“炎小友在巫族之事上只要尽力即可,如果我巫族的气运命该阻断,也绝不会怨天尤人,和炎小友绝无半点关系。好了,我们大致有半日闲,老朽会召集全族,开坛祭法,请巫神恩泽全族,并赐福小友!”
“谢道友,正好可以让炎某大开眼界!”
“不必谢,小友承泽,亦是我巫族之福!”
……
巫云岭,半日后,雨润天地,灰色的神泽徜徉山岭之间,呈现一派扑朔迷离的神秘感。当巫族的门户再次铺展一条金光大道,巫族的十七位长老恭送炎北离开。
炎北面容古井无波,但孤臣却有悲戚。巫圣老者在开坛布道的最后一刻羽化生天,全身化作灰色的神华,湮灭于尘世,只遗下眉心的一块巫骨,被新推选出来的巫族巫圣融合,正式接掌巫族。
炎北与巫族结下盟约,了结了老巫圣的心愿,为巫族谋求了一条出路。作为回报,巫族战士将与炎北的大界天门站在同一阵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孤臣的感伤发自于心,老巫圣的启示支撑起他率领孤家振作的信念,时隔万年,再见面时只相处了一日,就已经天人永隔。按照老巫圣的说法,这片古域承受不住两次开天裂界,即将坍塌,不知道量劫之后,孤家的归处又在何方。
离开摸天岭,回归古域,开天裂缝犹在,神灵气依旧汹涌如潮,古域完全被神植覆盖,处处生机盎然,但炎北却从中感受到一种莫名的诡谲气息,仿佛末日降临前的昙花一现,有掩饰不住的凄凉。
炎北开放空间世界,让孤臣进入,孑然一身准备放手一搏。这是再三思虑的结果,化被动为主动,或可将魔族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