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脸色瞬时铁青,像是狂怒的爆风,随时都可能肆虐发作。
明萱却好似全然不在意,她将抵住脖颈的簪子更刺近一些,几乎已经贴在了动脉之上,只需要稍一用力,便会有殷红的鲜血如泉般涌出,她绝决说道“你所在意的,是我不屑一顾的,你以为我在意的,是我弃之如敝屣的,你勾勒出的将来和以后,那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她眸光流转,衬得那张脸蛋熠熠生辉,她分明那样美好,说出来的话却又那般绝情“韩修,不论从前种种,你负我害我总是真的,倘若你心中尚还存有一分亏欠不安,那就请你放了我,从此你过你的阳光木,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若你要执意相逼,阻挠我婚嫁,那今日我必定血溅当场,我死了,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山风吹乱她的额发,似雪般的脸颊显得越发苍白,纤弱的身躯迎着风微有些颤栗,衣袖飘飘像是要乘风而去。
韩修的心一下慌了,他望见她眼神中的坚定,知晓以她烈性,倘若他口中说出一个“不”字,她手中的利簪会随时割下去。有那么一刻,他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那就刺下去吧,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可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心脏却像是被生生撕开一个缺口,疼得都快要忘记呼吸。
明萱望着韩修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看出他的不忍和痛心,可他仍然还在犹豫着。
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苦涩和绝望,她不知道若是真正的明萱面对着这个已经着魔了的男人时,会有怎样的回应,是更绝然地拒绝?还是无可奈何地顺应。可此时此刻,她却惟有一个念头:若是无法逃开,那便死吧!
她咬了咬唇,轻轻地将簪子往下刺去,便有一丝鲜血从手背上缓缓滑落,苍白的手,殷红的血,交织成奇诡妖艳的图像,触目惊心。
韩修再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上前两步,一手箍住明萱仍在流血的脖颈,一手却奋力将明萱手中的簪子夺开,他如同发怒中的雄狮,那种冰冷的杀气惊散林中飞禽,几乎是吼出来的“顾明萱,你真有本事!”
明萱惨然一笑“韩大人,若不是被你所逼,我又怎会这样作贱自己?”
到了这般田地,她不似从前那样瞻前顾后,反倒大胆了起来,她挑了挑眉挑衅地说道“你有妻室,岳家正值皇恩隆盛,所以你只敢使出这些阴损招数来迫我,韩修,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却尚有许多顾忌呢!所以,要么你我从此别过,永不相干,便是无意中遇见了,也只当作不认得。要么我死,但你也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她眸光潋滟,笑得妩媚非常“你要选哪个?”
韩修正待回答,忽听得前方药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锦衣紫袍的男子徐徐从屋内走出,面如冠玉,身姿俊秀挺拔,如同谪仙子降落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