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歌有些好奇的看了眼一旁的洛君离,如玉的容颜上颇有些寒霜独立的味道,不过倘若只有神明和禽兽之分,那人为居于何位?
“神明与禽兽的区别是什么?”他问。
“并无区别,”洛君离说,“洛氏原本只是负责观测浊海水位的水官,后来无意中找到传说中的暗之灾厄的神躯,那时人们还未摆脱灾厄带来的恐惧,对灾厄的崇拜近乎疯狂,洛氏的人试图从暗之灾厄的神躯中发现神的秘密,最终发现了神与人的唯一区别,亦或者说是万物的区别。”
“什么?”
“清元与浊元之别,清空中的神明体内清元多,而浊海中的神明浊元多,人体的清元和浊元则各占一半,或多或少,总处于均衡,洛氏的人便试图改变这一均衡,从神明体内提取出了神元,就是所谓的神力根源,并移植在人体之中,长此以往,神力自此不竭的传承下来,但人并非神明,拥有神力根源的人只会存在一个,而其他人便会趋向魔物。”洛君离望着脚边的蛇神骸骨,“便如池中之鱼,人投以饵食,均则共生共长,可终究无法遇风成龙,唯有使一鱼得全部饵食。”
“怪不得你长得白白净净,饵食都给你吃了,”顾行歌淡淡的说。
可洛君离对于这个调侃的话语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讲述着。
“死的对立并非生,而是不死,是长生。无人愿意死亡,但又渴望长生,原本杀死拥有神力根源的人便可以保证所有人存活,但他们发现了在香岛上的璇汐之神神躯,神力渐渐被掌握,不可逆的趋向魔化也变得可控。”洛君离忽的一笑,“其实他们都没有死,只是化为了蛇游进了浊海中。”
“以前的你都被杀死了?”顾行歌问。
“我便是我,何来以前?”
“我是说上一位拥有神力根源的人,”顾行歌说。
“死了,她根本不可能存活,否则也不会有我的存在,”洛君离忽然笑了笑,“我就是一个闯入池中的小鱼,偷吃了鱼饵,便打破了池塘的平静。”
“吃都吃了,还能吐出来?”顾行歌不以为然。
“当然不能,”洛君离转身凝望着顾行歌,“偷吃饵食的人,需要代替其他人活下去。”
顾行歌一愣。
洛君离继续回身,“幽龙与玄鸾相似的可不止一点。”
“这样么……”顾行歌伸手敲了敲龙箱,抽出了尽渊,剑刃在蛇骨上轻轻一指,巨大蛇骨瞬间化为齑粉,尽渊上的一颗魔眼移动开启,里面闪烁着两条蛇的光芒。
“祈璇双神的神力是幻水,以水为幻术媒介,神力也许领悟,多多练习就好,”洛君离手指按住尽渊剑尖,继而一扬,手指被剑刃划破,鲜血如线抛出,又化为细蛇游进剑身中。
“以血为媒,可沟通神灵。”
“多谢,”顾行歌反手收起了尽渊,盯着洛君离手上的那道伤口,“回去处理下。”
“真让人失望,”洛君离媚眼一翻,低声说,“不应该直接扔下那把剑,来帮我吮血么?这才是丈夫该做的。”
“抱歉,”顾行歌低声说。
洛君离一愣,抬头看去,漆黑的男人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伤口,手不自觉的颤了下。她忽然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