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风嗅着枕头上的香气,呆呆地躺在床上,木然盯着收拢起来的珠帘……
此时他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中有股暖流,正在浸润着胸前的伤口,酥麻酥麻的,奇痒难耐。
他知道,这应该是伤口正在愈合,新肉正在缓慢长出,才会出现的情况。他料想着,多半是香雪兰喂自己吃下了某种灵丹妙药。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吱呀一声,似乎客厅中的房门,被某人推开了。
“师姐?”
当他听到脚步声时,忍不住暗道糟糕,此人绝对不是香雪兰。
随后玄镜的身形,便出现在慕晚风的眼中,印证了他刚才的猜想。
“玄镜师叔,您怎么来了?”慕晚风撑起身子,靠在了墙边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你怎么又来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就把那“又”字给去掉了。
“你很惊讶?”
玄镜坐在了起先韩柔坐的凳子上,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这个,拐了她两个徒弟的男子。
慕晚风被其盯得有些发毛,目光游移到了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玄镜眼睛微眯起来。
慕晚风无语,喵了个咪的,你怎么不问我爹姓什么?当长辈的,怎么都喜欢明知故问这一套?
“玄镜师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必拐弯儿抹角的。”
这问题早晚都要处理,那就伸长脖子给你砍呗,只要不死,你两个宝贝徒弟我拐定了。
玄镜被他的话给气笑了,道:“万北辰教出来的徒弟,果然都有个好脾气,你就不怕我现在一掌拍死你?”
“师叔,你要是拍不死我,我明日还去找她们。”慕晚风淡然道。
“好胆!”
玄镜眼中寒芒一闪,嘴中大喝一声,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被褥边正打盹儿的小米,感受到玄镜的杀机,两颗小眼珠子陡然睁开,小嘴一张便欲喷火。
慕晚风吓了一跳,赶紧将小米给握在了手中。若是玄镜出了什么闪失,到时候,他一个女人都别想拐到手了。
玄镜拍过来的手掌,在最后一刻,停在了慕晚风胸前一寸处。
不过手掌上那强大的气劲,还是让慕晚风的气血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吐在了她手上。胸前的伤口也随之裂开,染红了一大片。
“师叔,不好意思,脏了你的手。”慕晚风保持着微笑,眼皮都没眨一下。
玄镜没想到事到如今,这混账小子还敢顶嘴,差点就没忍住,再次一掌拍下去。
“你当真不怕死?”
慕晚风笑着反问道:“我若怕死,又岂会躺在这里?”
玄镜收回手掌,心中微微有些动容。撇开慕晚风色胆包天的行径,这小子还当真是个人物,不论魄力还是天赋,都是上上之选。
“你喜欢哪一个?”
“啊咧?”慕晚风有些发懵,这思维跳跃得太快了吧?
见慕晚风没有接话,玄镜轻哼了一声,道:“别装糊涂,虽然我不会杀你,但可以废了你!”
慕晚风翻了个白眼,女人不论老少,生起气发起狠来,都一个德行,什么招都能用出来。
“师叔,你想听假话,我可以说给你听;若是你想听真话,即便我不说,你不也知道么?”
玄镜发现自己面对一个晚辈,谈话的方向,就没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过,简直比万北辰还气人。
“你别痴心妄想!即便我能同意,那也于礼法不合!”
“礼法?呵呵……”慕晚风嗤笑道:“那是什么东西?又与我何干?”
慕晚风突然情绪激荡,不理会玄镜瞪大的眼眸,自顾自的说道:“我饿了,遵礼法,逛遍了整个山野才找到食物,挨过去了……”
“我被大孩子欺负了,遵礼法,遍体鳞伤后,我把他们全揍了一遍,最后躺在地上撑过去了……”
“我病得快死了,遵礼法,躺在床上半月,只吃草皮度日,最终我还是熬过去了……”
“世人怨我,唾我,弃我!我还遵礼法!我忍了!”
“事到如今,我守着自己的本心,喜欢上两个女人,还想让我遵礼法,我去他娘的礼法!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拦我!”
“谁若想拦我,那便是杀子之仇,夺妻之恨!”
“你……”玄镜指着慕晚风,半晌说不出话来。慕晚风的话离经叛道,可她一时之间,却是找不到理由去辩驳。
或许没有切身经历,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