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阳低着头，右手捏着组织钳左右挪移，很快游离出了破裂的血管的另一端。</p>
整根血管目测直径能有个七八毫米，已经有一大半被撕裂，只剩下一两毫米的残端还连着，显得有些岌岌可危。</p>
他的左手掌握着合适的力度，维持着近心端动脉的阻断，同时也维护着这随时有可能断裂的连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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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挺粗的，能做。”</p>
张天阳轻声的说了句，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在宽慰一助。</p>
“您真的要自己缝？”</p>
一助不敢违拗张天阳的决定，毕竟是面前的这个医生刚刚把病人从生死一线的悬崖边拉了回来。</p>
但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担忧，双手抱起了操作柄，小心翼翼。</p>
“老师，您缝着，我把这个血管夹卡在血管上可以吗？老师，我不是不信任您，就是担心您手一酸，我还可以赶紧夹住。这个血管......”</p>
“放吧。”</p>
张天阳打断了一助的解释。</p>
他决定自己缝是他自己的事情，没理由拒绝别人想要上双重保险的好意。</p>
但这样一来......</p>
张天阳回头，“谁是干净的？我需要一个助手！”</p>
满头满脸血的主刀医生浑身一震，就想要上前。</p>
但一步还没迈出去，又尴尬的停住。</p>
他已经污染了......</p>
“要你何用！”</p>
刚刚在旁人帮助下打完电话的大主任气急败坏，顾不得自己那还在别人手上的手机了，蹭蹭两步就窜了过来。</p>
“我来！我给你搭把手。”</p>
“好。”</p>
张天阳沉稳点头，撇了主刀医生一眼。</p>
“那你清一下场吧！”</p>
主刀医生赶紧疯狂点头，“好的！”</p>
......</p>
吵杂的人群渐渐被清理了出去。</p>
被主刀医生请出门外的时候，他们那汹涌的喜悦终于渐渐褪去，理智开始重新浮上心头。</p>
“为什么突然清场了？”</p>
“里面在干什么？”</p>
“刚刚那个医生，好像喊了一声需要助手？”</p>
“器械护士好像还喊了要缝线。”</p>
“不是已经找到了血管止了血吗？夹闭不就好了？”</p>
“夹闭血管需要两个助手吗？”</p>
“夹闭血管需要缝线吗？”</p>
“怎么回事......”</p>
一股阴影再次在众人的心头浮现出来。</p>
“先散开吧，你们在这里杵着也没什么用。”</p>
主刀医生尽职尽责的发挥着自己“保安工具人”的作用，认真的驱散人群。</p>
“你们自己的活也得干啊......”</p>
于是，僵持了十几秒之后，绿色手术衣上多多少少沾了点紫色的人群们终于渐渐散开。</p>
但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一步三回头。</p>
那个病人，他真的，能活着离开手术台吗？</p>
那个医生，他真的，能处理一重又一重的突发状况吗？</p>
他看起来，真的是很年轻的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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