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雷呼吸渐渐平静,他抬头看向李风舞,擦去了泪水,轻声道:“先生,你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么?”
“我可以……”李风舞点头道,“相信我,以我的能力,足以把连家班连根拔起。小雷,过来为我松绑,我们直接走。”
“不带上他么?若是不带上他,也许他以后是个祸害。”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什么意思?”
“他现在生死不明,我们带上他,他若是死在路上,那你我都是杀人凶手,不要挖坑给自己跳。”
“那我们走了,他若是还活着呢?”
“那就让你见识我的能耐……”李风舞真诚道,“记住,宁愿迎接一个老对手,也不要挖断自己的退路。迎接老对手不可怕,因为你知己知彼,挖断自己的退路……才最可怕。”
张小雷用柴刀给李风舞松了绑,忍不住道:“我可以将他推下去,让人们以为他失足摔死在此。”
忽然。
李风舞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搂入怀中。
一只温暖的手,缓缓抚摸着张小雷的头发。
“小雷,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杀人……”李风舞温和道,“无论那人是善是恶,只要你手上有亡魂,你此生都会与别人不同。”
在李风舞怀里,张小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关怀。
十年来,他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张小雷又酸了鼻子,呢喃道:“他明明该死。”
“人一生,只有三种情况可以杀人,你要记清楚。”
“什么情况?”
“为国上战场时,为保卫自己与他人时,还有为民除害时。杀他虽然是为民除害,但我们可以将连家班交给官府、乡绅、宗族,由他们来执行。”
“先生为何不愿让我双手沾血?”
“因为你还是个少年,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张小雷擦了擦眼泪,他推开李风舞,挤出一个笑容:“我说要救先生,结果我做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我先前瞧见马村有马。”
李风舞道:“他们祖先是养马户,在这儿安居乐业,所以起名为马村,养马也是祖业相传。”
“才刚把先生救出来,先生就卖弄学问。”
“有学问不卖弄,难道白学么?”
“我不与先生打趣,每次都说不过先生……”张小雷说道,“走吧,先生要去哪儿?”
李风舞冷声道:“回云城,我答应过你,要将连家班连根拔起。”
张小雷回头看了昏迷的连云天一眼,气恼道:“可他不在,他肯定会逃之夭夭。”
“不,他会回来……”
“为什么?”
李风舞抓着张小雷往下走,轻声道:“他原本以为有百两黄金,怕被别人独吞,所以才抛下连家班的财富离开。现在我这百两黄金成了泡影,他能不回去么?”
张小雷恍然大悟:“那倒也是,以他贪财的性格,还真会冒险回来!”
李风舞阴冷道:“小小连家班,原本不配与我有交集。我看他可怜,才答应帮忙查案,谁料他这样对我。现在……”
“现在怎样?”
“如果他这次能活着,那就要承受我的报复……”李风舞伸出手,严肃道,“三天之内,连云天命丧黄泉,从此再无连家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