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随着列车广播的开启,一道甜美细腻的女性声音悄然响起,瞬间打破了车厢内许久保持的缄默。
“所有旅客,请注意收听广播!这趟由金泽驶往神户的kz次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现在,请各位旅客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以防遗忘或者丢失。谢谢您搭乘这趟kz次列车,祝您生活愉快。”播音小姐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仿佛任何的意外都没发生过那般。
潇彬与蓝珮从车尾快步走来,相继返回座位,为离开做着各自的准备。与此同时,宫崎原站起身躯,重新背上双肩背包。他深作呼吸,勇敢地直视着蓝珮的双眼,主动向其索要联系方式。
踟蹰片刻,蓝珮抿嘴一笑,从玉颈处解下一条蓝水晶的蝴蝶项链。她踮起脚尖,亲自系在宫崎原的颈部,随即拉起东伊霂蓼的小手,转身离开。
“啊咧……”宫崎原受宠若惊,抬起右手捂在胸口处,自言自语,“蓝珮小姐,我对你一片痴情,不知你是否感应得到?”
“当然!”潇彬抄起报刊,拍拍宫崎原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讲道,“从邂逅伊始,尽管蓝珮表现得极其冷酷,但她内心对你的思慕却是敏感以及认可的。”
“真的?”
“为何她会把这条蝴蝶项链送给你,而不是留下联系方式呢?”
“为什么?”
“因为她在向你暗示假如冥冥之中,你们之间存在着一份真正的爱情,那么缘分注定会使你们再度相遇。”
“谢谢您的解释。”
“再见。”
走出车站后,潇彬突然感到左侧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脸庞,潇彬发现蓝珮与东伊霂蓼娴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而东伊霂蓼正用手臂挽着一位年轻帅气的校服男生。
细细打量,此人玉树临风,萧萧楚楚;眉宇不凡,龙眼鹰鼻,粲然一笑,皓齿尽露;他胸襟处优雅地系着一条白色领带,全身上下为一袭修身华丽的黑色校服,整齐的边缘内侧绣着两道相互交错的雪白条纹。
“蓝珮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说呢?”蓝珮弯曲手指,勾缠着颀长的黑色鬓角,嫣然一笑,“筱先生,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加入神户大学的侦探俱乐部,顺便让你做我的私人助手。”
听此,潇彬忍俊不禁,耸耸双肩,婉言拒绝道,“抱歉,你不是福尔摩斯,我也不是华生。”
“哦?”蓝珮目光游离,尴尬不堪,只得陪笑道,“我只是开玩笑的啦!其实,我是想给你介绍一下霂蓼的男友。”
“先生,我的名字叫佐佐木。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校服男生深鞠一躬,伸出右手,热枕无比地与潇彬握手。
忽然,一位蓄着整齐八字胡的墨镜男士靠近他们,转身面向潇彬,试探性地问道,“请问先生……您是筱跸峎侦探吗?”
“是的。”潇彬斜睨一眼对方,警惕地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这样的。”墨镜男士抬起右掌,向潇彬出示一下警察证件,恭敬地解释道,“在下名为玉树次郎,是海鹏警长派来为您接风洗尘的警员。”
“筱先生,我们先行告退,以后有缘自会相见。”语毕,佐佐木领着两位姑娘,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请随我来。”
“好的。”
转过头来,潇彬冲着玉树次郎微微一笑,跟随他坐上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在路途中,潇彬感到浑身有些疲惫,索性倚靠在座位上,闭眸休憩。良久,玉树次郎停下轿车,打开左侧车门,然后告诉潇彬已经顺利抵达案发地点。
潇彬振作起来,迅速猫身钻出车厢,发现他站在一处名为“科特纳”马戏团的前方。尽管马戏团的门口已经被警方严密封锁,但外围的媒体记者却依旧试图强挤进去,其所产生的嘈杂声仿佛苍蝇般在耳畔嗡嗡作响,可谓是不堪入耳。
“潇彬!”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唤,一道灰色的男性身影从林荫道迎面走来。此人轩昂伟岸、相貌不凡,双眸炯炯有神,整张脸庞因削瘦而使得松弛的皮肤紧绷在凸起的颧骨上。他服饰整洁,步伐轻快,举止自如,全身散发着一股常人难以抗拒的威风。
“警长好!”玉树次郎正襟危立,习惯性地抬臂敬礼。
“警长,你现在真是威风凛凛呀!”潇彬没有迎上前去,仅仅站在原处,抚掌大笑。坦白而言,潇彬自然辨认得出眼前的警长正是他十多年前所相识的警员沈海鹏。在记忆深处,潇彬清晰地记得海鹏总是喜欢保持着一张冷酷严肃的面孔,平时沉默寡言,极少与别人开玩笑打发无聊的时间。
“潇彬,你在对我阿谀奉承吗?离别十年,想必你的棱角还不至于被现实完全消磨掉吧?”警长神色严肃,以一种冷若冰霜的语气讲道,没有一丝亲近可言。
“闲话到此结束,我们现在话入正题,谈及一些与你所委托的案件信息。”潇彬收敛笑容,与警长并肩而行,“毕竟,在我看来,一件案件的告破时间与拖延长短是呈负相关的。”
“如你所愿。”警长跨过警戒线,领头从人群中央横穿过去,阐述道,“昨日清晨,神户警方接到一通来自南京町的报案电话,对方是‘科特纳’马戏团的副团长佐藤由美,她声称马戏团的团长大川友三郎在卧室中离奇死亡。因此,她请求警方勘察人员迅速赶往现场,以便确定大川友三郎的死亡真相。在这起案件上,神户警方至今没有任何新的进展,整个案情仿佛陷入一片难以自拔的泥潭。”
“离奇死亡?”潇彬弯曲右手食指,轻挠颞部,“死者的致命伤在身体哪个部位?”
“喉咙。”警长补充道,“然而,尸体的喉咙处却仅有一道深而细长的伤口。”
“警长,你是在向我强调踌躇伤这处细节吗?”
“没错。”警长皱起眉头,无奈地将嘴角撇到脸庞左侧。
“踌躇伤?”玉树次郎跟上前来,疑惑地追问道。
“解释吗?”潇彬慢下步伐,慢条斯理地说道,“踌躇伤是自杀者在利用刀片自杀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心态问题,难以果断选择死亡所留下的一道微小伤口。在一定程度上,警方可以判断出死者究竟是自杀而亡,还是被人谋杀后伪装而成的假象。”
“正因为死者喉咙处仅有一道致命伤痕,警方才不得不怀疑死者有可能是死于他杀,但又一时无法找出确凿的证据。”警长嘴角叼着一根香烟,划着一根红色火柴,静静地将烟头点燃。
“警长,你在强调这就是雇我前来破案的理由吗?明明日本侦探界精英荟萃,为何偏偏找我来接手这种案件?除此之外,你也应该知道我根本是不乐意重返神户市的。”潇彬嗤鼻一笑,内心显得颇为不满。
“我预料到你会这样说。”警长眼神深邃,嘴角缓缓吐出薄烟,反问道,“那么,请问……作为侦探,探赜索隐难道不是你的天性吗?明明,你的脉管流淌着一股正义凛然的侦探之血。为什么在扑朔迷离的案件面前,你如今却不愿挺身而出,违背自己内心深处所指示的意愿呢?更重要的是,我们警方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经的密室谋杀案件。”
“什么?密室谋杀!”潇彬瞳光晃动,惊愕失色,喃喃道,“难怪警方历经数时,依旧无法取得重要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