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客厅,潇彬倏然发现客厅里出现五道陌生的身影,警长正朝他们的眼前比划着手势。潇彬面带微笑,快步上前,开始介绍自身的姓名以及职业。与此同时,潇彬趁机移动目光,对着他们进行端量一番。
最左边的一位青年男士脸庞削瘦,举止优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眼镜,整体给人一种极为斯文的印象。至于眼镜男士的右侧,则站着一位体态微胖的短发少妇,她相貌端庄,腰圈围着一件蓝白花格围裙,显然是她从厨房出来时没有来得及解下。中间站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她留着一道红色的波浪卷发,玲珑浮凸的玉躯上裹着一袭整洁如新的栗色套装,更显得妖娆迷人。
从左向右数,第四道身影为一位面目可憎的中年男士,他嘴唇前突,鼻头扁平肥大,再加上脸颊边缘蓄着一道茂密的连鬓胡须,俨然是一只在森林中龇牙咧嘴的猿猴。除此之外,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圆礼帽,身穿一袭尺寸不合的纯黑燕尾服,难以使人内心产生一丝自然的感觉。最右边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秃顶男人,他双眸茫然,神情颓然,脑袋呈向下耷拉的状态。恐怖的是,他的左侧脸庞留着一道深如沟壑的疤斑痕点,似乎只要用指尖轻轻一触,白森坚硬的脸骨即刻显露出来。
根据警长递来的一张调查表,从左到右依次站着是野比新柌,今年31岁,是马戏团的财务管理者,前天与死者讨论过最近收支上的问题;松下楣子,恰恰34岁,是马戏团的一名窗口售票员,前天去死者公寓做客,提出让自己的侄女来此工作的请求;佐藤由美,即将24岁,职位是马戏团的副团长,传闻平日与死者关系暧昧,前天与死者在神户公园的湖畔幽会;高田凉介,36岁,是一名擅长走钢丝的杂技表演者,前天因演出时醉酒不仅被死者狠狠训斥,而且还被罚去半月的薪水;五十岚旬,53岁,马戏团仓库的管理者,前天向死者汇报表演道具的损坏数量。
“现在!”警长握起右拳,放在嘴边,故意清清嗓子,“请各位配合筱跸峎侦探的调查工作,认真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
“配合?”听后,高田凉介嗤鼻一笑,满不在乎地嘟囔道,“听起来,这难道不够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吗?大川友三郎明明就是死于自杀,还我们配合调查些什么?该死,这混蛋的喉咙都已经断了,为什么这混蛋还要像冤魂般纠缠着我?”
“请注意你的言词!”野比新柌竖起食指,提醒道。
“可恶!”高田凉介勃然大怒,伸手拽着野比新柌的胸襟,呲牙咧嘴,“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怎么……你准备殴打你的上司吗?假如你真有此意的话,我又岂能不乐意奉陪呢?”
“听着,我所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他道貌岸然,阴险毒辣,平日里刻意压榨、克扣员工的薪水。难道你不比我还要清楚这种事情吗?对于他割喉自杀,我现在心里感到异常的快乐。”
“你俩都冷静下来。”警长命令道。
缄默不语,潇彬眸光滑动,斜睨一眼站在最中间的佐藤由美。她神情自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或者激动,反倒显得有些不厌其烦。自然而然,潇彬心存疑惑,揣测大川友三郎的被害与这个女人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尽管手中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待到客厅恢复安静,潇彬稍微整理一下衣襟,慢条斯理地问道,“第一个问题在案发前后,除佐藤由美以外,你们其中还有谁来过案发现场?”
“我来过!”
潇彬闻声而望,发现回答问题的人是高木凉介,皱起剑眉,“高田先生,请问您当时来此的原因以及大致时间?”
“时间是昨天报案前,原因则是我想观看畜生死亡后是如何的狼狈。”高田凉介摊开双手,幸灾乐祸地翘起嘴角。
“无理取闹。”佐藤由美对高田凉介厉声呵斥,然后转过脸庞,与潇彬对峙着彼此的目光,“在报案前,我曾经拜托高田凉介帮我撞开防盗门。”
“谢谢!”潇彬继续道,“第二个问题请问佐藤小姐,你昨晚找大川先生所为何事?不要犹豫,迅速做出回答。”
不知为何,潇彬突然闻到五十岚旬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草气味。
“是这样的。”佐藤由美玉螓绯红,羞赧地扭过脸庞,“团长深夜打来电话,说他独自待在空荡的公寓里,感觉无比的寂寞与惆怅,希望我能来此为他排遣寂寞。”
“他是在什么时间预约的你?”
“在前天晚上21点左右。”佐藤由美抿着嘴唇,“当时,记得我妹妹喜欢的模特选美比赛刚刚开始,电视屏幕右上角显示着一排时间。”
“好的。”潇彬目光游动,依次扫过眼前的五张面孔,郑重其事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在前天22点至24点的时间段内,你们各位分别都在做些什么事情?还有,谁可以为你作证呢?”
“当时,我正在表姐绫子的家中做客,表姐与她的父母都可以证明我所说的。”野比新柌最先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一直都待在儿子的身边,为他辅导老师布置的功课。”松下楣子接着说。
“我与妹妹先是洗泡泡浴,然后一起上床睡觉。”佐藤由美道。
“后来,我开车去台球俱乐部,与朋友玩了半夜的台球。”高田凉介取出一张会员卡,向潇彬展示一番。
“我在仓库修理一些最近破损的表演道具。”五十岚旬眯起双眼,目光却依旧显得极其的呆滞。
“筱跸峎侦探!”正在这时,玉树警员快步冲进客厅,在潇彬耳畔密语如此如此。
“此话当真?”
“绝对真实!”玉树警员强调道。
“怎么?你们俩到底在说些什么事情?”警长满脸疑惑。
“谜底!”潇彬翘起嘴角,神秘一笑,“请注意听着,我即将为各位解开这道密室谋杀案件的谜题。”
“密室谋杀!”顿时,客厅内
爆发出一阵惊讶的喊声,如同漩涡般将整个氛围凝聚起来。
“团长难道不是自杀身亡的吗?这一切怎么突然变成一起密室谋杀?怎么回事?”
佐藤由美摊摊双手,接连向潇彬提出三个问题。
“没错!”警长惭愧地绷着脸庞,叹了口气,“在调查伊始,警方的初步判断的确为一起自杀案件。然而,经过对匕首双刃与致命伤痕的细致观察,警方最终判断出这是一起他杀伪装成自杀的密室案件。”说完,警长与潇彬交换一下眼神,示意潇彬尽快解开密室之谜。
“既然一切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那么我就不妨为各位讲解一下凶手的密室手法!”环望众人,潇彬双手交叉,自信地抱在胸前,“首先,我郑重声明迄今为止,这是我此生所遇见的、最高明的、最漂亮的密室谋杀案件,其甚至可谓是一门精雕细琢的谋杀艺术。赞美到此结束,现在我话入正题!在案发时,公寓防盗门处于反锁状态,而且门后横插着一段精钢锁链的门闩。显然,凶手是不可能在公寓防盗门上做任何的手脚,只得从其它地方完成密室,如暗道或窗户。因为这处公寓不存在暗道,所以凶手的选择项只剩下窗户。”
“愚蠢!”高田凉介竖直中指,煞有介事地冷笑道,“卧室、浴室的窗户不仅紧闭反锁,而且外面还都装防盗护栏。如此看来,你所谓的唯一选择如同谎言一般,经不起细心的推敲。”
“是吗?可是,你如此聪明,为何偏偏没有将公寓阳台划入考虑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