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在将要抵达目的地时,潇彬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三下,随即收到了来自警署的回复短信。
读后,他清楚了解到死者竹富政信生于神户长田区,家境富裕,幼年丧父,其母在两年后携其改嫁了花匠明泽切哉从而孕育了明泽和彻。虽然后来的生活之中发生许多变故,比如说继父明泽切哉早年逝世,但这两个异父同母的兄弟相处基本上还算融洽。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其母在半年前临终时,却并没有依照严格的法律规定划分遗产,以至于明泽和彻与竹富政信的兄弟情义处于表面依然、实际破裂的状态。
至于死者妻子逢泽莉娜,则出生在毗邻长田的须磨区,父母双方皆从事于海外贸易,比她小四岁的妹妹名为逢泽麻美。大学时期,逢泽莉娜与竹富政信一见钟情,开启了两人甜蜜的恋爱生涯。毕业后,她不顾父母的反对,果断地嫁给了刚刚创业的竹富政信,为其生了一个名为竹富赤荣的男孩。不过后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中,赤荣不幸因非进行性脑损伤而患上了中枢性运动障碍。迄今为止,竹富赤荣恰恰已满十岁年龄,在神户市北区的一所培智学校读书……
抵达医院后,泠斯首先探出车厢,然却感觉不到潇彬有任何的反应。回头一看,泠斯看到潇彬正坐在座位上发愣,像哲者那般在思考些什么。于是,泠斯连忙敲了敲车窗,顺口提醒他赶快下车。
紧接着,他们从医院门口快步进入,然后笔直地穿过熙熙攘攘的廊道,来到医院的服务窗口正准备询问逢泽莉娜的病房号。
这时,一位身穿粉色制服的女性护士来到潇彬侦探的身后,猛然拍了下他的右侧肩膀,但却伴随着一种温柔与敬畏。基于自身本能,潇彬侦探好奇地转过头,发现此刻身后的年轻女护士居然是前天为自己输血的东伊霂蓼。
“筱跸峎先生,真的很巧呀!”东伊霂蓼神情诚挚,抿嘴一笑,连珠语般说道,“您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您失眠了吗?看上去,您一副很憔悴的模样!”
“是吗?”潇彬侦探皱起剑眉,无可奈何地耸下肩膀,“的确,我昨晚通宵未眠,但我今天来医院并不是来挂号看病的,而是……”
“护士小姐,您好!”未等潇彬语毕,泠斯就不甘冷落,立刻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与此同时,泠斯友善地朝东伊霂蓼伸出右手,热枕无比地介绍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名叫倪尔泠斯,是筱跸峎的亲密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额……”面对意外插话的泠斯,她那一双美丽水灵的眼睛惊讶地盯着他打量了片刻,然后缓过神来,与他轻轻握了下手,“我的名字叫东伊霂蓼,是这家医院的一名爱心志愿者。初次见面,也请您多多关照。”
“好了,客套话不必多说!”潇彬侦探手背朝上,做了个自内向外的扩散手势,直截了当地说道,“话入正题。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来此想找一位名叫逢泽莉娜的患者,她的丈夫于今日八点左右被人发现死在了他的办公室里。所以,我们需要向她了解一些情况。”
“确定逢泽莉娜吗?”东伊霂蓼将左手食指竖在嘴角,自言自语道,“不会搞错了吧!”
“是她!”泠斯点点头,忙不迭地追问,“你知道她在哪个病房吗?”
“当然。”东伊霂蓼双眸闪亮,肯定地打了个响指,“真是巧极了,她恰恰是我照顾的病人。不要多问,请随我来!”说完,她手插口袋,转身踏着一层层的瓷砖台阶朝楼上走去。
转过拐角,他们顺着左侧狭长的廊道走到尽头,最终到达了逢泽莉娜的病房门口。然后,东伊霂蓼在房门上礼貌地敲了三下,向逢泽莉娜询问有人来看望她,是否方便见面。在得到允许后,东伊霂蓼小心翼翼地扭动门把手,领着潇彬、泠斯相继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奢华温馨的单人病房,雪白无暇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屏幕的网络电视,墙角安置着独立洁净的饮水设备。此时此刻,房间里那张舒适的病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她的双腿近乎被厚硬的乳白石膏裹得一处不漏,像蚕茧那样紧密结实。坦白地说,这很难让人怀疑她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将来是否还能在站立起来。
此外,病床旁坐着一位年轻男士正一手托着水果拼盘,一手用牙签扎着一小块菠萝喂受伤女人。待其回首,潇彬看到他蓄着黑色短须,黝黑的脸膛上坑洼不平,正半眯着狐狸般阴险狡诈的眼睛朝他们微笑。
“护士小姐,请问这两位先生是谁?”受伤女人一边嚼着美味的水果,一边泰然自若地问道。
“唔,他们是……”
“您好,莉娜小姐。”泠斯打断了东伊霂蓼的讲话,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束康乃馨放在桌子上,抢先一步介绍道,“鄙人名叫倪尔泠斯,这位是筱跸峎侦探。”
“等一下!”听后,短须男士立刻打了个阻挡的手势,起身走到潇彬的旁边,“筱跸峎侦探,我们能否借一步说话。”
“……”潇彬沉默地凝视了他一眼,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与他从病房里出来,停驻在廊道的玻璃幕墙前。
与此同时,东伊霂蓼由于还有麻烦需要解决,出来与潇彬侦探诚挚地挥手告别,伴着跫然足音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筱跸峎先生,我是竹富政信的弟弟明泽和彻。”这位男士做完了自我介绍,“我知道您是为了今早的密室谋杀来这里寻找线索的。可无论如何,请您不要将竹富政信死亡的事情告诉莉娜,好吗?我在这里恳求您,您需要了解什么,直接问我好了。”
“为什么呢?”潇彬眯着眼睛,佯装微笑,“逢泽莉娜是死者的妻子,有权知道你哥哥的死亡。难道你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对。”明泽和彻咽口唾液,喃喃说道,“现在对她讲这件事情,未免过于残酷了,我担心她会因此自暴自弃。毕竟,她一向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而且这些天遭受了那么多的残酷变故。先是我哥哥怀孕的情妇,后是猝然而来的车祸,现在又是……”说到这里,他骤然语止,紧握右拳,心有不甘地锤了下眼前玻璃中的影子。
“我答应。”
“真的吗?谢谢您!到时,我嫂子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来调查那起车祸案件的,可以吗?”
“理所应当。”突然间,潇彬的脑海闪过摄像里那个可疑的男性身影,连忙地追问,“对了,明泽先生。顺便问下,请问您昨晚20时分在做些什么呢?”
“昨晚20时分?”明泽和彻若有所思地揉着胡须,随即回答道,“当时,我大概是在邻居莲美恋的家里看港澳对决的直播球赛,因为我是在19点40分的时候被她邀请过去的,然后从19点45分的球赛开始一直到22点结束。”
“等等!”潇彬侦探皱下眉头,满脸浮着质疑的表情,“按照常理,一场足球比赛为90分钟,就算再加上15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也只到21点半。那么,你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又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