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睿理政的才能是有的,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方便跟北府旧部打交道,他担任将作大匠,才能最快速整合各方面资源,以满足器械、器皿的生产需求。只是如今将作大匠最大的项目难题就来自李严。
田睿察觉李严瞥一眼自己,没有多做考虑,只觉得李严依旧不满意作部的条件。
瓷器生产正给李严家族迅速积累财富,看看那琉光质地的墨绿色瓷器……这是御物才应该有的品质,哪能这么轻易流落民间,成为交易品?
蜀锦是朝廷财政收入的支柱,而瓷器的发展前景不逊色蜀锦。
前景如此广大、深远的产业,田睿的作部能拿出什么合适的代价?
拿不出来的,可工作重点就是这个,两个人之间碰面多少有一点点小尴尬。
田睿稍稍侧身,不用正脸面对李严,这点微小的变动毫不起眼。
转身之际,陈祗也完成最后的讲述,跪伏在地:“罪臣知情不报,心存侥幸,险些贻误社稷大事,愿听候朝廷处断。”
关羽在这里,赵云也在这里,御史中丞徐庶也在这里,已经可以代表朝廷了。
让陈祗心惊的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关羽竟然将尚书令黄权阻隔在外,不予信任。
一系列要处理,还有一批人要引咎罢官……但总得有个处理的先后顺序。
赵云思绪落定,扭腰侧身去看关羽:“大将军,云愿与大将军革除凶顽,肃清寰宇。”
关羽木者脸微微点头,询问:“正方、元直如何看?”
李严拱手:“回大将军,此正拨乱反正之际。”
徐庶心力交瘁,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勉强表态:“亦然。”
事情来得太突然,原来朝廷争执的是官学的推广事宜……推广官学就面临两个问题要讨论清楚,一个是官学、私学是否共存的问题;如果允许设立私学,那么该怎么规范管理私学?
私学必须管理起来,鹿门山这个集团太过强大,收为官学最为稳妥,这也是徐庶与其他一些襄阳人、荆州人的看法;而鹿门山在庞氏、习氏来看,本就是家传祖业,是私学,哪能因为规模大、影响大,就剥夺收归官有?
现在好了,关羽、赵云组合形成的屠刀狠狠刮过一层,董允、费祎自然是支持把鹿门山收归官有的,很多太子旧人履历的官员自然也跟着董允、费祎说话,形成了反对鹿门山私有的强大集团。
虽然这些人目前还没有执掌多少要害机构,可他们是天子近臣,本身就有强大舆论号召力,也有议政、参政的资格。
可现在这些人极有可能被一举扫除,很可能会引发一种恶劣的风气:凡是反对鹿门山私有的官吏,都是董允、诽议逆党的成员!
进而导致没有人敢继续阻挠,导致庞宏接任鹿门山山长,完成实质的私有、世袭。
眼前一时得失不断什么,可私学影响之远大,让徐庶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他垂眉盯着自己衣袖,袖口刺绣一对正反太极。
世间的强弱总是交替循环的,在这个强者愈强的时期里,天子近臣又遭遇这种惨烈打击,对朝廷长远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就如五月份豆大的冰雹密密麻麻打在田地里一样,会绝产的!
所以,必须要站出来收尾巴,从其他方面削弱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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