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田纪、赵云、关羽的公文、檄文发散于四方,各地虽有不情愿,也只能在两难之中做一个抉择。
最先响应的武昌贺齐……他在第一时间将当值服役的府兵调往北岸,抢夺汉口。
这是控制汉水河口的枢要,己方控制这里,就能保证湘江、汉水水运的稳定。这个稳定期很短,但足以让北府船帮完成原来的运输任务,并合理调配,与汉水上游的邓城一起完成对汉水的整体封锁。
同时,汉口水寨外围还有许多当年的沉船……这些沉船整体来看并无多大价值。
当年被吴军火烧汉口时,汉军水师战舰集中在一起,被付之一炬。
战舰是江船,水线浅,同时甲板以上又是多层结构,这就导致大火蔓延时绝大多数的战舰甲板以上几乎能烧光,直到船体沉没为止。
这样的沉船有没有打捞价值?
和平时期没有,打捞成本高于重建;没有重建水师的必要,也就没有打捞的必要。
至于现在,绝对有打捞价值,战舰的龙骨还在,只要打捞上岸,甲板以上的结构可以重新拼凑……这个对木料的要求不高。哪怕质量差一些的战舰,也比大型运船更适应战斗。
抢占汉口的意义,不在于打捞沉船,而是阻止汉军打捞。
随后是豫州牧庞林,兖州牧徐庶,因相同的地域条件,以及彼此的交情,庞林决定与徐庶见一面。
这不是该逃避、避嫌的时候,徐庶积极回应,两人在交通要地、宛雒兖豫四地区的十字路口……郾县会面,这里也是当年夏侯尚军团驻守的要地。
庞林先来半日,已在郊外设立帷幕,彩旗飘飘,宰杀牛羊等待徐庶。
约在中午后,徐庶风尘仆仆而来,庞林亲自出迎五里外迎接。
当年的鹿门山同学、友人如今相遇,徐庶犹自轻笑:“士衡啊,我本在延津视察军务,原以为能先到。士衡远在沛国却先我一步,可是与信使同行?”
“正是,不敢逗留分秒。”
庞林与徐庶同乘一车,脸上却无一点笑意:“我以为兖州士民厌战,元直又非贪功逞能之人。所以断定相邀元直,元直必来赴约,这才不等回信,径直来此等候。”
庞林是笑不出来一点,可总觉得面前徐庶的笑容背后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既有痛快,也有懊恼,所以徐庶的笑容绝非敷衍自己临场做笑,而是一种略感荒唐的自嘲哂笑。
徐庶依旧在笑:“是呀,兖州士民本就无有战心,自马季常、田国让失利河内以来,更是谈战色变。如此也省的我为难,不拘朝中如何争执,我兖州不征一兵一卒。非是不愿匡助大将军,实系有心无力。”
庞林也是点着头:“豫州也是如此,弟治理豫州不征不租已有三年,士民方有积蓄,然府库空虚无有寸粮。不管是谁求助,我豫州既无心意,也无力量。”
“三年?”
徐庶眯眼笑:“士衡,有失偏颇呀。”
庞林面无表情:“是三年,今士民家有盈余,更不愿外出征战。”
算起来,今年关中还派驸马都尉姜维给豫州送来牛、羊各一千……这绝不是无故捐给豫州士民的,也不是给豫州官府的,是给庞林个人的。
这批牛羊被庞林分发到郡县的牛场、羊场里遣专人看护、繁育,对豫州士民来说这一千头牛是很贵重的东西,用心繁育,能缓解豫州人力不足的缺点,能加速生产效率。
自庞林上任豫州以来,前三年不征税不纳租,完全放弃对百姓的管理,主要管的是治安,和抑制兼并、打击豪强。
如今是第四年,豫州士民家中多有盈余……本就该在秋收后征收各种规定的税租,在腊月之前收缴今年的人头税。
可看现在的情况,庞林决定再放养豫州一年,故意不征不纳,府库里没钱没粮……哪怕换一个态度强硬、蛮横的州牧,也只能抓瞎,无所作为。
庞林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徐庶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