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吏阶层有学识,会思考,能相互交流……自然能大致明白未来道路在哪里。
他们自然羡慕府兵有严密的教育体系,也有选士、晋升、入仕渠道。
北府主导朝政,相应的政策自然会向各军蔓延。
因此这个撤编过程里,撤掉、裁减的多是新兵、底层军士,留下的都是军吏、骨干老兵。
不管今后用他们重新扩编部队,还是竞争上位,这些人都有优秀的适应力。
蒋琬作为一个不熟悉北府机制的人,也非北府核心的人,自然不清楚田信的想法。
军人是最好的工人,工人也是最好的兵源。
经过启蒙教育的底层军士,入仕无望退役后务农、经商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将他们转移安排到工人岗位,他们的纪律性,还有学习能力,远胜于其他途径获取的工人。
而最好的工匠、技师除了自己培养,从军吏转业外,就剩下罪官这么一个途径了。
今后的工业发展,需要各种生产资源,也需要各种高素质人才。
廖立虽在廷尉府住了小半年,可他终究是北府核心,知道北府发展重点在哪里。
因此,征兵制改革的侧重点在哪里,他也能准确抓住。
未来征兵制是为获取优质兵员而存在的,优质兵员要有出众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他们的出路就是去各类工场,最次也能做个班组长,当个小头目,成为未来工业里的基层骨干力量。
廖立能抓住北府发展重心的脉络,与廖立对话,自然方便朝廷在兵制改革时规避错误,免得刺激北府。
若把北府伺候的面面俱到,那朝廷还有继续存在的机会;若是不经意间触及底线,那迁往雒阳的过程,就是朝廷的灭亡过程。
再怎么说……朝廷中人都想试着延续一下。
朝廷在一天,那在格局、体系上,依旧能小小的压北府一线。
这就是优势,哪怕不图什么,身在朝廷之中,也要维系朝廷……朝廷姓刘不假,可构成朝廷的是他们这些人。
除非北府能给与肯定的保证,否则未来融合的过程里,每个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抗拒情绪。
这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想失去目前有利的地位。
就在蒋琬、廖立密切互动时,廷尉卿刘琰得闻妻子胡氏从宫里出来。
哪里还能坐得住,急冲冲奔回家中。
胡氏本就心有不安,见刘琰怒发须张的模样,也只能咬牙撑到底,强摆出一副你霸道、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无可奈何状。
刘琰质问:“皇太后究竟有何事,挽留夫人至今?”
“皇太后心向浮屠道,这才留妾身畅谈至今。”
“就算探讨经学,也不至于如此吧?难道就不能放夫人归家数日,或使夫人回信说个明白?”
刘琰强忍着怒气,口气不善,咄咄逼人:“我家在元戚里,距离永乐宫不过三四里路程。究竟是什么经学,能使皇太后、夫人痴迷至此?夫人眼中,可还有我这夫君?”
胡氏见状更不可能认错、祈求原谅,犹自强撑,瞪目质问:“夫君此言,可是质疑妾身不贞?可是侮蔑君上?”
“岂敢?”
刘琰怒气突然散了,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夫人如此乖张,殊为无礼,令本侯十分难堪。我欲行家法,好叫里外人明白,我家虽小,亦有法度。”
不再听胡氏说什么,刘琰积蓄多年的亲随武士就出列上前,反剪住胡氏双臂,轮流左右开弓,抽打胡氏脸颊。
一张花容月貌的精致脸颊,硬是打破嘴角、眉骨,肿成一团,没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