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苏唤生实在是个任性的人,喜欢什么就努力做,不顾后果,喜欢什么人就死劲追,几十头牛都拉不回,也不管对方婚否。
他是喜欢锦池的,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她。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不过在她身上,他终归是相信了。早些年,偶尔听青文总在耳边絮叨着有这么一个朋友,不咸不淡,对谁都彬彬有礼,温婉动人,质气如兰,娇花照水。
大抵那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且苏青文说话总言过其实,过过耳就好。
到真见了实主儿,心就这么陷落,如失足掉下山涯。
好吧,得承认,她穆锦池的桃花,处处开放,又来了一朵楚楚而立。
之后,青文和中成之间这个莫大的误会一解开,中成就又多了一个哈腰弯背狗.腿嬉皮的伺候对象。
有一天早上,青文打电话告诉锦池,毕业.证已经下发,她去学校顺带也帮她领了。她连声说着谢谢。青文总要为这番谢谢生气埋怨。
"跟我还这么见外?真是太过分!穆锦池,你太不知好歹。"
"对不起,青文……."
"不要再说了,你这些话,对我来说,就像唐僧对孙悟空念紧箍咒。♀<a href="http://www.9wh.net/2/2426/">报告首长,申请离婚</a>我再听听,脑袋就要爆炸。"青文甚至夸张地叫了一声。
"好,以后不说。"
"锦池,我现在快被烦死了……"青文在电话那头抱怨。
"怎么了?"锦池问。
"嗯,你知道,苏唤生那个家伙,现在搬到我那儿住,他说,他决定不回加拿大,在国内发展。然后,每天舒中成那个家伙又过来报道,真是吵死了……"
锦池握电话的手一僵:"他不回加拿大?"
"说是不回了。"青文咂了咂道。
"他现在睡在,我旁边的那间卧室,专门为你准备的那间。以后,你要是来我这里过夜,肯定是不行了。"青文继续说。
"嗯。"
"现在武端阳,对你还好吗?"青文问。
"还好。"
酒醉之后的第二天,她就默默把自己的衣物搬到二楼,而他也没有反对。现在,他睡他的一楼,她睡她的二楼,只是她上下楼不方便,不过,好在吃过饭后,给小豆芽洗个澡,然后就不用下楼。
这些日子,她在二楼光线不错的地方,画了幅画。离小院有些遥远的地方,是绵延不绝的片片群山。她画的是简约的彩铅,一片墨绿色的山,山下有一条柏油马路,马路伸向密林繁茂处,渐渐隐去而不知始终。画面的左下角,有一盏孤单的八角路灯。
用色一惯的清淡,笔触细腻,线条流畅,转承过度自然。她最近开始,都不再画水粉颜料油画之类,觉得麻烦,又要洗又要收,索性买了三十六色的水溶性彩铅替代。
"穆锦池,下来吃饭!"
他在楼下千里传音。她搬到二楼休息之后,他偶尔会叫她下来吃饭,语气不甚温柔自然,总带着一点男性别扭的自尊与不耐。她早已习以为常。
两个人吃饭,特别安静。他似乎没什么话对她说,而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吃完饭,抱着小豆芽回二楼,他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一个人睡觉。
已经到九月,天气渐渐转凉。她在房间,开着二十七岁的暖空调,还盖着两条毯子,有时甚至还夸张地抱着小豆芽一起取暖。
事实上,G城的秋天是并不冷的,大半时候行着夏韵,不过到了锦池那儿,晚上就觉得异常清冷。
到钟姨晚上过来敲敲门,告诉她,她休息去了,她才关上门,继续睡觉或者画画。
今天晚上,她要画一幅画。小豆芽躺在床上,床伴打着一盏桔色的台灯,它闭眼耷耳熟睡,桔色的灯将它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中。
她安抚小豆芽好一会儿,它才乖乖躺在那里,让她画。
笃笃笃笃……敲门声起。
"钟姨,是你吗?"她坐床沿问。
门外不出声,锦池望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放下画板,去开门。小豆芽见锦池离开,抖擞一下身子,也起身。
她拉开门一看,是武端阳。她猜想不出声的,可能是他。但真见到他站在门口,还是有一点儿的错愕。
"我上来拿酒。"他微抬着下巴看她,好像为了这件事,他是多么不情愿上来似的。
"哦。"
他平时有自酌自饮的习惯,大部分红白之物,都陈列在她二楼,他平时睡的房间。现在他搬到下面,只是零稀拿了几件衣服下去,其他的东西,倒没有一一搬下去。时常,他会为了这些东西,带着一脸不情愿又不得不如此的表情来找她。
她让开门,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