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不管参加什么宴会都是最后一个到达,今日里他也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到了之后,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北王才宣布开席,他只随便吃了几个菜便借口乏了要到厢房去休息。
北王知道他的心思,亲自将他送进了厢房,天顺帝道:“王叔今日是主人,王府里今日客人极多,朕自己休息便有,有张德全在旁伺候就成了,王叔去忙吧!”
北王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他知道天顺帝这样说无非是为了支开他,而天顺帝对于冬雪生病的事情其实并不相信,今日里想要自己来一探究竟。
北王退出来眸光一片幽深,事已至此,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做。
天顺帝半躺在小榻之上,张公公在一旁道:“皇上,今日天气甚好,北王府里修建的虽然不如皇宫精致华贵,但是却颇为秀雅,而且中间有一口小池塘,连通了温泉,里面种了不少的荷花,如今虽然其它地方的荷花早已谢了,但是北王府的荷花却开得正艳。”
天顺帝看了张德全一眼道:“你倒是个滑头,知道朕的心思。”
张公公微笑道:“奴才愚笨,哪能猜到皇上的心思,只是觉得有些稀罕,所以就想请皇上看看,再品鉴品鉴!”
天顺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笑意道:“若如此,朕就不能不去了。”
张公公忙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走在前面引路。
北王府天顺帝其实来过不下十余次,对里面的路和风景都是极熟的,知道北王府里的确有那样一口莲池,只是这般走过去的时候,心情又自完不同。
当他到达荷花池畔的时候,却见那里的确是碧叶莲莲,但是此时已过了花季,里面也没有开几朵花,只是莲池畔却坐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
那女子此时背对着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见她的背影秀美,身上着了一件浅紫色的长裙,长裙及地,上面坠了一些珍珠,再用金丝银线绣了几朵梅花的图案,看起来甚是雅致。
天顺帝一看到那背影,眸光便深了些,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眸子里已有了一分笑意,张公公知道他的意思,正欲上前询问,却被天顺帝阻住。
天顺帝见那背影婷婷,此时没有看到脸便已失了魂,只是不知道那张脸是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了,他缓缓的朝那女子走了过去。
那女子似感应到身后的目光,缓缓扭头回望,天顺帝一看到那女子的眉眼,却见峨眉淡扫,粉颊如玉,顾盼间风情无限,那双眸子里含着三分春情,媚态自生。
那眉那眼,却又透着三分熟悉。
明云端依着管事的吩咐坐在莲池旁候着,她的心里却有几分忐忑不安,不知道今日里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她听到脚步声时心里已甚是紧张,暗自觉得自己久盼的春天到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把握好这个机会。她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紧张,否则只怕一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见过明云裳的真容两次,一次是在元宵夜,当时光线幽暗,看不真切,另一次便是在映红楼,在映红楼里初见她时,她端庄大方,而后跳舞时却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在天顺帝的心里,反而对于明云裳的具体长相有些模糊。
他此时看到明云端的样子,那眉那眼赫然是极为熟悉的,此时那双眼睛里透着一分淡淡的惊愕,倒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没有往日的镇定,却更能撩拔他的心。
天顺帝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道:“冬雪姑娘,在北王府可还习惯?”
明云端见天顺帝长得器宇轩昂,身体甚是高大,比起郁梦心不知道要人伟岸多少倍,她的心不由得砰砰乱跳。她原本以为她这个假冒的人很快就会被人识破,可是在她听到天顺帝嘴里的那句冬雪时,她的心不由得和就静了下来。
她暗暗告诉自己,她的机会来了,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a href="http:///2/2295/">邪王的枕边妻</a>
天顺帝何等厉害,一眼便看出了她眼里惧怕,可是她却又偏生强自支撑着,那双眼睛有野心,有**,有惧怕,也有不甘心。
明云端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怕得要命,更知道对帝王而言,她此时生杀也不过是他的一句话而已,他那样看着她,她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怕他一个不快便让人把她拖下去杀了。
只是等了良久,天顺帝终是淡淡地道:“后宫里什么样的女子都不缺,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如你这么有趣,你!”他的手指头指着她道:“朕要定了!”
明云端闻言眼睛瞪得大了几分,不料天顺帝却已将她松开,她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正在此时,北王从一旁走了出来,对着天顺帝行了一个大礼道:“皇上怎么跑到这里来呢?”
天顺帝看了他一眼道:“朕若不来,只怕冬雪现在还在屋子里病着。”
北王看了明云端一眼,他的眸光深了些道:“冬雪的病到昨日才大好,她的琴技无双,皇上若是喜欢,可以将她带进宫让她给皇上弹琴解闷。”
他这样说便是将明云端送给天顺帝了,只是明云端平日里虽然聪明,但是并不通晓权谋之术,又哪里能明白皇族人的弯弯曲曲的心思。
她看了北王一眼,却见他依旧如她记忆中的那么优雅,只是在此时的她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天顺帝。
天顺帝看了北王一眼后道:“朕听闻冬雪是王叔的至宝,如今竟忍割爱?”
“只是一介琴妓罢了。”北王微笑道:“难得皇上喜欢。”
天顺帝的心里甚是满意,当下朝北王笑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收了王叔的这份礼物了,张德全,带上冬雪姑娘随朕回宫!”
“恭送皇上!”北王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明云端看了北王一眼,一时间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她知道她今日里能瞒得过天顺帝,却一定瞒不过北王,可是北王见到她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她素来聪明,只是这中间的弯弯曲曲的事情,她一时间却也想不透,不由得有和询问的眼光看向北王。
北王只淡淡地道:“皇上看上了冬雪姑娘,是姑娘的福气。”
明云端轻轻咬了咬唇,纵然她此时心里有很多疑问,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当下只缓缓地道:“今日的事情,王爷还需给我一个说法。”
“姑娘日后便是高高在上的娘娘了。”北王淡淡地道:“又何必找本王要说法?”
明云端轻轻咬了咬唇,见天顺帝已走得有些远了,身后的侍卫又在摧她,她看了北王一眼,便大步跟了上去。
北王看着她随天顺帝离开的样子,心里一时间有些不安,这个女子不是寻常的女子,只怕还有属于她自己的小心思。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郁梦离站在他的身边道:“王叔不必担心,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私心的话,又岂会入这一场局?”
北王淡淡一笑后道:“谁给她易的容?那张脸倒是极像世子妃,只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如何?”
“不算傻。”郁梦离淡淡地给了一个总结。
北王看着他道:“不算傻?什么意思?”
郁梦离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就是我们和她各取所需,她想要一步登天,我们满足她的这种需求,而她自也要付出属于她的代价。”
北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郁梦离道:“我怕她会穿帮。”
“她方才若是没有穿帮,那么日后都不会穿帮。”郁梦离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再则王叔方才也看到了,她表现的极好,可是她再会装,也瞒不过你我的眼睛。”
北王缓缓地道:“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本王是有些老了,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事情如今当真觉得累得紧。”
郁梦离笑道:“你虽然我的王叔,却只长我三岁,这样若是叫做老的话,我也快老了。”
他的话一说完,北王便咧嘴一笑。
郁梦离伸手轻轻拍了拍北王的肩膀道:“王叔不必太过担心,她在宫里也闹腾不出什么事情来,她若是听话尚好,若是不听话我自有法子解决她。”
北王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如今的身子已经大好,身上又揽了重权,有开国国师的预言在,你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有更多的算计。”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郁梦离淡淡地道:“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北王长叹了一口气后道:“西郊的那把火是怎么回事?”
“权宜之计罢了。”郁梦离淡淡地道:“他是我的父王,如今若是出事,我也一样逃不了干系,而如今兰陵王府的那些大权全在我的身上,若是出事,我必定首当其冲。”
“我知你并没有太大的心思,不如把兵权交出,换一世安宁。”北王轻声劝道。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道:“我以前病弱不堪,数次险些没命,当时手上可没有一点权利。”
北王微微沉呤后道:“所以你觉得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一生无忧?”
“我如今再不是一个人了。”郁梦离看着北王道:“我有妻有子,我若是出事,他们又如何活下去?”
北王的眸光深了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却又道:“王叔这些年来虽然也参与朝中的事情,但是从来都没有违逆过皇上的意思,纵然如此,这些年来过得也极为小心,纵然天天眠花宿柳也惹来了祸事。”
北王看了他一眼道:“那还不是拜你家娘子所赐?”
郁梦离淡淡地道:“就算没有裳裳弄出这一摊子事情,王叔又岂能肯定往后不会出事?”
北王轻轻叹了一口气,郁梦离又道:“你我都皇族中人,有很多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北王的眸子微微一眯,看着郁梦离道:“听你这么一说,似想到了更好的自保的法子?”
“王叔何必拘泥于自保二字?”郁梦离淡淡地道:“很多时候进攻比防守更为有用。”
北王轻叹了口气后道:“进攻比防守有用?”
郁梦离缓缓地道:“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这个道理王叔早就明白,又何必来问我?”
北王低低地道:“你的话我都懂,但是你我也都知道,我们都是皇族中人,一旦牵扯进来便会处于旋涡的中心,更会被推到风口浪尖。而所谓的进攻,很多时候都直指皇权,阿离,你变了!”
郁梦离看着北王道:“也许我是有些变化,却也是这么多年来的无可奈何,我心里的苦闷,你是最清楚的。皇权我从来都没有兴趣,只是我父王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很多,若是他没有兵权在身,皇上对他没有忌惮的话,如今还会有兰陵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