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甘草美无常处,鸟惊兽骇争驰逐;谁将汉女嫁胡儿,风沙无情貌如玉。”
“身行不遇中国人,马上自作思归曲;推手为琵却手琶,胡人共听亦咨嗟。”
“玉颜流落死天涯,琵琶却传来汉家;汉宫争按新声谱,遗恨已深声更苦。”
“纤纤女手生洞房,学得琵琶不下堂;不识黄云出塞路,岂知此声能断肠!”
“……”
一时间,随着李师师的动情演唱,同样柔情婉转的情思,扣住了所有人的耳膜,让得他们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眸,缓缓聆听。
随着歌声和琴声的递进,眼前再次浮现出了一抹清晰的画卷,仿佛看到北方的夷狄以鞍马为家,以打猎为生。
那儿泉水甘甜,野草丰美没有固定的地点,鸟儿受惊,野兽互相追逐。
是谁将汉人女子嫁给胡人,因为风沙是无情的,而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美丽,怎能让她美丽的容颜遭受风沙的侵蚀?
在这里,出门都很难看到中原人,只能在马背上暗自思念故乡。
在哀婉的琵琶声中,就算是胡人也会为她感到叹息吧!
如此美丽的女子流落异地,死在他乡,而琵琶曲却传到了汉宫里。
汉宫里的宫娥争着弹昭君所弹的琵琶曲,心中的怨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细小的手生在闺房之中,只能学弹琵琶,不能走出闺房。
不知道沙漠中的云是这么飘出边塞的,哪里知道这琵琶声是多么的令人断肠!
……
又是一首绝美之作啊,所有人听罢过后,不能自已,久久回味,品尝着词中的真意。
这首诗的头四句,破空而来,用类似散文的诗语,写胡人游猎生活,晴示胡、汉之异。
接着以“谁将汉女嫁胡儿”,接到明妃身上。
写明妃以“汉女嫁胡儿”,以“如玉”之颜面,冒“无情”之“风沙”,而且“身行”之处,连“中国(指中原)人”也看不到,明示明妃“流落”之苦。
接下用“推手为琵却手琶”,紧承“马上自作思归曲”。“推手”“却手”,犹言一推一放。
“琵琶”本是象声词,如同现代说的“噼啪”,以乐器之声为乐器之名。
一推一放,噼噼啪啪,刻画明妃满腔哀思,信手成曲。
但琵琶哀音,却十分感人,连胡人听了“亦咨磋”不已。
这种写法与王安石的那首《明妃曲》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上三层,由胡、汉习俗之异,写到明妃流落之苦,再写到明妃思归作曲,谱入琵琶,层次井然,而重点在于这一琵琶“新声谱”。
因为原作者欧阳修正是要就此抒发慨叹的。
“玉颜”句承上;“琵琶”句启下。
脉络十分清晰,而笔势极为矫建。
欧阳修所要讲的就是琵琶“传入汉家”以后的反应。
明妃的“思乡曲”,本应引起“汉家”的悲悯、同情与愤慨;然而“汉宫”中却将其视为“新声谱”来“争按”,以别人的苦楚,供自己享乐。
“遗恨”、“苦声”并没有激起应有的反响。
“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汉宫中“纤纤女手”“学得琵琶不下堂”,正是因为统治者喜好这种“新声”的缘故;而喜好这种“新声”,正是因为他们“生于深宫之中”,根本不知道边塞之苦,这里讲的就不止“纤纤女手”了。
因为自石晋割弃燕云十六州,北边广大地区在北宋一直没有恢复,有许许多多“流落死天涯”的百姓。
仁宗时,辽国、西夏交替侵扰,而宋朝君臣却仍粉饰大平,宴安如故。
“不识黄云出塞路,岂知此声能断肠?”
这正是欧阳修对居安忘危、不事振作的宋朝君臣的揭露与谴责,只不过现在是借李小鱼之手,将之提前表达了出来。
以前写明妃的人,或写明妃个人遭遇,或借以抒发“士不遇”的感慨,可欧阳修却从夷夏之辨讲起,从国家大事着眼,这是他高于前人之处。
而且,议论国事,却只就琵琶“新声”而言,能从小中见大,因而较王安石的那首《明妃曲》,隐隐间还要更胜一筹。
因而,听完李小鱼这首《明妃曲》后,王安石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李小鱼竟然真的猜到他会写《明妃曲》,而且都已经提前写好了一首和诗等着他了,甚至这首和诗,比他的那首原诗还要高明一些。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是妖怪吗?这么厉害?
一时间,满是震惊之下,王安石是再次难以置信的望着李小鱼道。
“王华,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这不可能!”
可李小鱼却没理会他的震惊,反而依旧笑嘻嘻的说道。
“嘿嘿,老王,都说了我是小神仙嘛,能掐会算啊,而且我不仅知道你写了明妃曲,可能还一连写了两首对不对?要不你直接把另一首也拿出来,咱们再比一比?”
“因为实不相瞒,小爷我也写了两首关于你《明妃曲》的和诗啊,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了,你说是吧?”
“嘶!”
瞬间,听得李小鱼这么说,王安石是再度震惊了,不,不应该说是震惊,而是惊骇了!
因为他没想到,李小鱼竟然又说中了,他真的一连写了两首《明妃曲》,只不过这一首大家觉得比较好,才拿出来比试,而另一首,此刻正放在他身后的桌面上呢。
所以,他是呆呆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李小鱼,心想,这怎么可能?自己真的碰到妖怪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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