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是了,”云陟明用白玉短剑一下下地敲着那人和桃酥差不多脆的脑壳,一块块上面挂着黑色头发的头骨连同头皮被一齐敲了下来,后面的脑壳全都被敲下来几块之后,众人看到了他已经空荡荡的颅骨中,除了内壁上的污泥以外一无所有。
她用刀子从内壁上挂下了一些黑色的污泥,嗅了嗅“估计是刚刚那东西的粪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说着,云陟明指了指地上的白色虫子“我猜,是这里的人和怪物之类的东西活捉了他们,然后从他们脑后的洞里放进了这种虫子。”云陟明蹲下,看着那条被切成两段的小虫,好像是头的那部分,上面隐约能看出人脸的样子。
庄赦叹了口气,看了眼村子里,即便是屋顶上爆发了如此激烈的战斗,连续六声火铳的响声,村子里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庄赦微微皱起眉,蹲下身,看着整个村子“你们说,这里的怪物们是不是都是昼伏夜出的”
孙盘也蹲在庄赦身边,尝试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他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隐约间听到了一些声音,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表情大变,对旁边的庄赦小声道“庄大人,您听一下,这声音你能辨别出来是什么不”
庄赦皱起眉,仔细地听着空气中那并不是很容易发现的声音,似乎也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但是却并不能分辨出到底是什么。
“我听到了,但是听不出是什么。”
孙盘低声道“很奇怪,听着像是刀子刮肉,准确的说,是用刀把肉从骨头上刮下来。”
庄赦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用刀刮肉,如果考虑到刚刚看到的情况,应该是这里的人正在把腐肉从尸体上刮下来,然后准备拿去喂鲛人。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最好现在就直奔放置雕像的地方,”庄赦回头说道“现在过去,摆好木雕,然后马上撤。”
“不,我建议还是先等一等,”旁边的姜小幺幽幽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是什么时间”
庄赦抬头看了下天上的太阳“今天是七月十三,按照太阳的位置来看的话现在应该是巳时,巳初三刻左右吧。”
“嗯,那七月十三的潮汛又是什么时候呢”
“七月十三的潮汛七月十三的潮汛应该是巳正二刻,”庄赦看着面前的姜小幺,说道“这有怎么了我看这个图上,放石像的地方应该不在潮汛的范围内才对。”
“是的,的确,但是你不觉得这里的地势很低么”姜小幺亮出她的脚底,她不知何时已经把穿在脚上的草鞋脱掉了“我刚才走在地上就觉得湿湿的,这里的地面一定经常被水泡,涨潮的时候,水必然会没过地面。”
“哪又怎么样”
姜小幺苦笑着摇摇头,从包里又掏出了些草药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以一种说教般的语气道“潮水是君上的吐息,潮水是大海的心跳,潮水是土与水亘古争斗的战场,涨潮时站在水中的人,就像是退潮时搁浅在岸上的鱼一样。”
“这”庄赦半信半疑地看着姜小幺,她是这里的五个人中最了解此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人,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姜小幺所知道的那些巫祝传说都是正确的基础上“那我们怎么办等退潮么”
“对,”姜小幺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你们想要试试的话,可以等到涨潮的时候,看看下面到底都会出现些什么。”说完,她枕着自己的布包,直接躺在屋顶上似乎是打起了盹。
庄赦有些不知做些什么好的感觉,按照西陵卫老人的说法,那些怪人都是昼伏夜出,而按照姜小幺的说法,巳正二刻开始涨潮,那要等到申正二刻才能退潮,虽说现在七月黑天比较晚,但是申正二刻下去的话,可能到天黑才能开始准备安置木雕的事情,那结果就可能碰上那些怪人。
现在除了姜小幺以外的所有人都看着庄赦,他是在这里实际下达命令的人,如果他决定现在下去,那么他们就会面临“潮水中的危险”。他等不起,今天是十三,明天是十四,等到十五几乎所有的传说鬼神都会在十五这一天做点什么,钦天监在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的时候也都会做一些祓禊祈福之类的仪式。
他本身不太信鬼神一说,至少他不信所谓的鬼神会闲到和人产生些什么关系,但是这次旅行,所有发生的事情一下又一下地拨动着他的神经,让他难以忽视鬼神本身的存在,而他紧绷的神经此刻,也就默认了,十五那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他飞快地计算着,如果今天在屋顶上待上一晚上,确定到底是涨潮更危险还是晚上更危险的话,等到七月十四,卯时初三刻左右才会落潮,下一次落潮就要等到更晚。
他想了这么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就是他的所有假设,所有的“时间不够”都是建立在他“七月十五会有事情发生”的假设的基础上的。
“小幺,我问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