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是初三大清早的叫人用舆辇抬着进宛芳甸的。
连燕茹本就行动不便,加之初一把言欢说出要休她的话,她一气之下就病倒了,也就不曾回娘家拜年。
至于把言欢,原本该初二带着儿子女儿们去连家的,也不知去了没有。
她问过,婢女不肯告诉她,但她从她们支支吾吾的言语中也听出来了,怕是也不曾去的多。
她心里头暗恨,把言欢如今真的是翅膀硬了,不用依附她父亲了,才敢这样嚣张,连年都不曾去拜,若是放在从前,这根本就不可能。
仔细想来,父亲母亲这个年也过的不好,都怨她这个不孝女,她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翩跹馆那个小贱人的厉害,当初放火的时候就应该思量一番,也不会有今朝这局面。
这两日,她都不曾睡得安稳,她有生之年从未有过哪一个年是这样过的,心里头滋味实在不好受。
王老夫人进屋便看到女儿苍白着脸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自己又坐在舆辇上,连下来都得让人抬着,她一时不由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冤孽啊,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如此……这个年过的……
她这几十年,也从未这样凄楚过。
她自己也就罢了,只是她这女儿后半生可该如何是好?
初一的事,她从七夕那听了,只知道女儿同女婿争执了,女儿伤心欲绝,但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七夕去的那天是初一下午,昨日是又初二,她做母亲的不好来给女儿拜年,否则她初一便来了。
百般无奈,只能忍耐到了今朝。
王老夫人哭了片刻,无声的擦了眼泪,又平息了一阵,才开口慈爱的唤道:“茹儿,娘来看你了。”
“娘。”连燕茹闻声,忙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双手往前摸索者:“娘,你来了,你怎么来的?腿痛不痛?”
“你别动,娘来了。”王老夫人忙伸出手:“抬我下去。”
小厮们忙放下舆辇上前帮忙,抬着她也坐在了床上。
“你们都先下去吧。”王老夫人摆摆手吩咐了一句,这才拉过连燕茹的手:“娘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像是又清减了?”
“娘……”连燕茹听着自家亲娘关切的话语,忍不住心酸。
她不想让母亲难过,强忍着眼泪,可这心中的委屈却怎么也憋不住,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乖孩子,别哭。”王老夫人将她搂进怀中:“有什么委屈就同娘说,娘如今还是宰相夫人,尚且能做的了主,我就不信,有娘在谁还能欺负了你去。”
“娘……把言欢他要同我和离……”连燕茹靠在她怀中泣不成声,将连日来心中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王老夫人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同你提和离?”
连燕茹讷讷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老夫人也是精明之人,知道肯定是自己女儿理亏,否则依着女婿的性子,没那么大的胆子理直气壮的提和离。
“你到底做什么了?有什么把柄被他握在了手上?”她扶正了连燕茹,握着她的双肩问。
“他……”连燕茹咬了咬牙:“杨慧君给了我几个人,叫他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