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了官家什么好处?”云娇想起来又问他。
梁承觐能当一国之君,自然是老奸巨猾,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点好处,怎么可能撬开他的金口?
“东岳派了使者去西翎。”秦南风咽下口中的饼,才小声解释道:“这两厢一见面,当初咱们那些事自然就露出马脚了,东岳同西翎很有可能再次联手。
梁承觐为此事焦头烂额呢。”
“所以,你给他出了主意?”云娇明白过来。
秦南风点了点头,笑着问她:“这好处够大吧?”
“难怪了。”云娇了然。
“你别光说话不吃东西,吃啊。”秦南风将羹汤往她跟前推了推。
“太多了,我恐怕吃不完了。”云娇望着一大碗羹汤作了难。
“喏。”秦南风将勺子搁进她碗里:“吃不完就挑喜欢的吃,将里头的羊肉挑着吃了。”
“这样,好吗?”云娇有些犹豫,吃东西挑拣者吃,最是没规矩了。
“有什么不好的?你喜欢就行。”秦南风满不在乎。
“好。”云娇拿起勺子,挑了起来。
两人吃着东西,又继续说着话,秦南风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的,又将自己的那一碗换给了她。
“你不吃吗?”云娇怔了怔。
“我吃这个就行。”秦南风端起她的碗,喝了一大口。
见她还愣着,便催她:“快吃啊,等会儿还去不去宝翠楼了?”
云娇搅了搅面前的羹汤,挑出来一块羊肉,还未放进口中,眼泪却直直的滴了下来。
她从小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未曾有一个人,让她肆无忌惮的在碗里翻找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哪怕是娘,哪怕是外祖母,她们都教她“要守规矩”,“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细嚼慢咽,只吃自己跟前的”……
只有他,他不管那些,他只要她高兴就行了。
“怎么了?”秦南风察觉她不对劲,忙放下筷子凑过来看,见她满面泪水,不由有些焦急:“怎么了这是?这怎么还哭了?”
他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别哭,有什么事你说,我在呢。”
他一头雾水,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也不是个说哭就哭的性子啊!
“我没事。”云娇抬头看着他,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是太好吃了。”
“太好吃了,你就哭成这样?”秦南风取出帕子来递给她:“我还想着以后带你吃遍大渊呢,那往后你岂不是要一天哭到晚?”
“你才一天哭到晚。”云娇叫他说的忍不住破涕为笑,擦了眼泪:“咱们走吧。”
“成,听你的。”秦南风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云娇将手伸了过去,就着他的手起身,两人去到门口,同卖饼的婆婆说了一声,这才去了。
这处离宝翠楼并不远,云娇想一路走过去。
秦南风却不肯,说是腿酸走不动。
云娇知道他胡诌呢,不过这种小事,如何都行,她也就由他了。
两人上了马车,秦南风便拉过她,一脸正色的问她:“方才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
人好端端的在他跟前就哭起来了,他自然不放心,要好好盘问盘问,是不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来了?
“小五……”云娇心里一暖,抱着他脖子坐到他身上,紧紧的靠在他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奶香气。
“怎么了?”秦南风回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
“你对我真好。”云娇小声呢喃。
“这是感动了?”秦南风有些明白过来,接着松开她,两手捧着她的脸:“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从小就对你好,你是到如今才察觉吗?”
“我……”云娇才开口,他便低下头凑了上去。
这一回,他很果决,一手托着她,没有给她躲开的机会。
云娇原本松开推他的手,又重新攀上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蒹葭清脆的声音:“姑娘,咱们到了。”
云娇才如梦初醒,松开手便要从秦南风身上跳下来。
“别动。”秦南风拉住她,细致的替她擦了擦唇角,这才笑着道:“好了。”
云娇原本就红彤彤的小脸又红了几分,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
“来。”
秦南风牵着她,下了马车。
蒹葭站在丁寅旁边,看着自家姑娘,她发现姑娘好像同平日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
反正姑娘很欢喜就是了,她也懒得多想,姑娘欢喜她便欢喜。
进了宝翠楼,掌柜的认得秦南风,定亲前,秦家预备东西,这位少爷可不曾少从他这往回搬首饰。
一见他来,掌柜的连小二都斥到一旁去了,亲自接待。
“二位,看点什么?”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云娇。
姑娘生的是真标志,难怪秦家这少爷肯为她一掷千金,前两日定亲买的那些头面,可都是他们铺子里顶顶值钱的。
“随意看看。”秦南风回他。
“楼下太嘈杂了,二位不如移步楼上,姑娘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伙计捧上来给二位挑,可好?”掌柜的半弓着身子,恭敬中带着讨好。
“如何?”秦南风侧头问云娇。
云娇扫了一眼四下里悄悄望着他们,又窃窃私语的那些姑娘们,点了点头:“就依掌柜的。”
她看了秦南风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秦南风察觉到,她似乎没什么好话。
“没有,我只是怕不上去,她们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云娇望了望下头那些姑娘。
秦南风也笑了:“知道你夫君有多招人喜欢了吧?往后可得对我好些,不然……”
“不然如何?”云娇挑眉。
“不然我就哭给你看。”秦南风侧目望着她笑。
“没正形。”云娇觑了他一眼。
这一下,似嗔非嗔,眼波流转,秦南风忍不住便多看了两眼,连带着走路都比平时慢了不少。
这两人才将上去,楼下人群中便走出来三个女子。
正是顾氏带着江心莲表姊妹二人,三人皆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楼梯。
“表姐,他们上去了,我们……回去吧?”祝韵香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