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真君。”
苏澈闻言,心里想着,查,查什么,为什么要用‘查’这个字?
他看着面前之人,对方神情平静,仿佛对此并不关心,也或许是觉得,已经想到了自己会如何选择。
苏澈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不过有一个前提。”
叶梓筠对此并不意外,她轻笑一声,“你说。”
“你方才说,人是为燕长安保下的,也就是要把人交给他?”苏澈问道。
“不错。”叶梓筠道:“人会由我天山剑派护送到燕长安的府上。”
“那今后,她跟天山剑派,或者说跟紫虚真君,可还有瓜葛?”苏澈问道。
叶梓筠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是想到他想说什么了。
“只要人交给了燕长安,那就没有关系了。”她说,“不妨多跟你说一句,若非事关紧要,师傅她也不会应下此事。”
苏澈点头,“好,那以后我要杀她,你们就没理由来拦了吧?”
“是这个道理。”叶梓筠说道:“不管日后能不能杀,都与我等无关。”
苏澈一笑,“我是怕,万一日后再有什么牵扯的紧要事情,你们再来夺人。”
叶梓筠道:“我既然跟你这么说了,那就是不会再有。”
苏澈把剑收了,朝房中看了眼,蔺煜站在门口,同样望着这边,而万贵妃没动,只能看清地上的人影。
“现在可以说,有关我父亲的事了。”他说道。
叶梓筠同样收剑,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先自怀里取了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吃了。
苏澈不由道:“你还有旧伤?”
如他所想,即便是自己方才伤了对方,伤势也不重,以内力调息也就够了,何至于还吞服丹丸?
要知道,是药三分毒,修行之人轻易也是不会服用的。而除了人参灵芝这等天然宝药,即便是辅助修行的药物,服食也很是谨慎。
但现在,叶梓筠吃药的手法很是纯熟。
“家族心法所致。”叶梓筠随口说道,也不隐瞒,“只要修为再进一步就无事了。”
苏澈下意识道:“那这岂不是你的弱点,为何说出来?”
“你都问了,我便要说。”叶梓筠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趁人之危?”
苏澈不免赧然,自是摇头。
叶梓筠脸上笑意收敛,转而道:“有关令尊之事,其实也只是师傅的一个猜测。”
听她说起正事,苏澈自是脸色一肃,甚至还下意识走近了几步。
叶梓筠道:“苏将军和燕康都是当世绝顶的高手,梁都城下,两人交手自受瞩目,即便是大军掩杀,他们也不可能在数十万人的眼皮底下失踪,更何况事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战后,燕长安在离战场数百米的地方,发现了燕康的护心镜和苏将军断折的盘龙枪,彼时,是盘龙枪刺穿了护心镜。
燕康的护心镜是家传之物,材质堪比神兵,苏将军手里的盘龙枪也是神兵,破之的确合理。但无论是燕康手里,还是彼时交战其余人,手中都没有神兵,那盘龙枪是如何断折的?”
苏澈一愣,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也是,这等消息自然是严加封锁,且又是燕长安发现的,自然不会传出来,更逞论是传到自己耳朵里。
“你是说,彼时还有其他人手持神兵在侧。”他说。
叶梓筠道:“这只是一种猜测,世间神兵自古有数,凡铸成神兵必生异象,就如你手中的沉影剑,哪怕还差半步,也有异象而生。但在当年,神兵与持神兵之人,未动。”
若是以前,苏澈还会怀疑此事真假,但当得知了紫虚真君与自家父亲的一段渊源之后,如今想来,彼时父亲生死不知,外人里,心中最急的该是紫虚真君了。
那么,对方当然会为之千方百计地打听消息。
想到这,他心里不免有些羞愧,因为自己竟是忽视了有关父亲之事。
苏澈深吸口气,道:“所以,你们怀疑有神秘之人,隐于江湖之中?”
有关神兵或持神兵之人,他当然不清楚,但他相信以紫虚真君的修为和地位,想查清此事不难。尤其是通过今夜万贵妃之事,牵扯到燕长安,对方父亲便是燕康,他肯定上心。
燕长安如今位高权重,他若想查一件事,能动用的人力和物力恐怕就是燕国之力。
“是有这个怀疑。”叶梓筠道:“现在师傅便在查此事,燕长安那边同样如此,既看江湖,也看官面。”
“可有线索?”苏澈问道。
“或有一点头绪吧。”叶梓筠也有些不确定。
苏澈闻言,沉默片刻,认真道:“我能做什么?”
叶梓筠看着他,淡淡一笑,“谢家、桃花剑阁,还有官府,都想杀你,即便燕长安腾不出手,他手下也会想拿你邀功。你还是保全自己吧。”
“日后莫要莽撞,莫要意气用事。”她说得颇有些语重心长。
苏澈不由皱了皱眉。
“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叶梓筠说着,朝屋里走去。
苏澈没有进去。
不多时,叶梓筠和万贵妃一前一后走出来,前者并不停留,只是在路过苏澈身边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至于万贵妃,
“生气么?”她在经过苏澈之后,回头,嫣然一笑。
苏澈平静看她,没说话。
“想做什么,又偏偏无力去做,难得顺心,应该会很生气吧?”万贵妃说道,“尤其还不能说出来,要憋在心里,真是憋屈。”
前边,叶梓筠当然听到了,她蹙了下眉。
苏澈笑了下,“在屋里时,你我距离,就如现在这般近。”
万贵妃一怔,有些不解。
苏澈淡淡道:“五步之内,我若想杀你,她也拦不住。”
万贵妃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冷意,脚下竟不由退了一步,转而,眼里便闪过一丝羞恼。
“你只是暂时捡了一条命,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苏澈似是想起什么,开口道,“差点忘了,你很擅长用身体来寻求保护,这也算是靠自己。失敬了。”
万贵妃眼中自有羞愤,脸上也是又恨又恼。
“好了,该走了。”叶梓筠嗔怪似的瞧了苏澈一眼,然后道。
万贵妃胸口一阵起伏,然后压下心中怒意,“很好,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