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儿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张延基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撑着腰一边疾呼道。
“怎么了,你慢些说,别着急!”李括微微皱眉,缓声道。
“是宦官,咱府上来了个宦官”张延基一句三喘,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话说完:“从长安来了个忠使,说是领了陛下的圣旨,点名道姓的让你前去接旨!”
“哦?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瞧把你急的。”李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后只苦苦一笑,整了整衣襟便迈步要向前院去。
“哎,哎,括儿哥,你先等等,先等等!”张延基一把拽住了李括道:“你也不想想为何咱府上会突然冒出个忠使,这长安城离着江都少说也得有上千里!”
经由张延基这么一说,李括也隐隐觉察出些异样,压低了声音道:“你是说,此事与永王李磷有关?”
“你还不算太傻!”张延基白了李括一眼道:“前些时ri你为了查探江淮盐运一事已是与永王结下了梁子,前些时ri又在大乘佛一事上不顾一切的和永王撕破了脸皮,我若是那永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张延基这话所说不差,永王虽然兼领着荆州大都督的职务,却一直居住在长安城。李括在扬州一带闹出了这么大的动响,永王肯定有所察觉,若是他在皇帝陛下面前进几句谗言,说不准大唐天子真有可能降罪下来!
“如今安禄山谋反,陛下的经历应该大都放在平叛上,怎么会有闲心思处置我。”李括倒是处变不惊,微微笑了笑,安慰起了好友。“再者说了,我这些时ri来一直潜心练兵,连扬州城都没离开过,他永王便是想进谗言又该起报个什么罪名?”
张延基耸了耸肩道:“哎,括儿哥你真是太天真了,这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狠,杀人从来不用刀子。若是你在陛下心中失了分,让他认定有罪,便是没罪也能给你说成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但若是陛下看好你,便是旁人说烂了嘴巴,也奈何不了你分毫!”
“这个永王能在朝中拥有如斯多的拥泵,想必也不简单。咱们这次触碰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安禄山刚刚造反,皇帝陛下正在气头上,万一在这个时候被小人蛊惑作出些没理由的决定,括儿你该如何是好?”
李括稍稍沉默了一会,苦笑道:“只是如今,我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难道不去接旨?”
张延基略思忖了片刻道:“不如,我便说你染了重病,不宜见人把他打发走?”
“你啊!”李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这理由什么都能推?这可是圣旨到了,便是你还剩下一口气都得爬着去扣头谢恩!即便这个中官为人圆滑不急着召我即刻接旨,那也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该来的总要来的!”
“可,可,万一,万一那永王下了狠”张延基面颊一时憋得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他忽然想起许多民间流唱的段子——昏君听信谗言,派太监前往边将府邸,宣旨处死之。若是皇帝陛下真的犯了糊涂,下了这么一道圣旨,括儿哥可该如何是好?
“倒不如,倒不如先派个人去探探口风?”张延基还不死心,在一旁低声道。
“你啊,就别cāo这份心了!”李括摆了摆手道:“皇帝陛下岂会如此昏庸,再者说,我这团练使府是这么随进随出的?”
这句话终于让张延基心中稍定,张大公子思忖了片刻道:“这样,我去前厅安排三百刀斧手潜藏在屏风后面,若是那太监真动了杀机,我便带人冲出去跟他们拼个鱼死破!”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一字一顿。
李括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道:“这事就暂且依你,不过我有言在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冲动。”
张延基点了点头道:“括儿哥,你便放心吧。我什么xing情你还不清晓?那可是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只要不把我逼急了,咱绝不做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亏本买卖!”(注1
注1:前句出自《中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