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紫檀香传来,花留夏回头,见萧子枫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旁,他的目光也落在岁寒泼墨图上。
花留夏面带疑色。
萧子枫继续道,“那是雪儿入王府的第一年,她侍墨时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墨汁就漫到画纸上”
花留夏心一紧,蹙眉看着他。
他的目光仍然专注在画面上,俊颜带了一抹柔和,声音很平静,“这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可她很紧张,我便提笔补全了这幅画”,说着他修长的手指碰了碰红梅的位置,回忆着往事,他的脸上一片柔和,“这几点红梅是她点的。”
花留夏紧紧抿唇。
萧子枫微微一笑,“后来她很高兴。”
花留夏一瞬间忘了自己的来意,她很想问他,他给她说这些往事做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
原来一直挂在他书房,他一抬头便能看到的画作,竟然是他和雪丫头合力作的。
她的心底一片涩然,又觉得胸口的位置闷闷的,一瞬间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可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地传来
“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似早有所感一般,她没有十分的惊讶,语气竟然也很平静,“为什么?”
萧子枫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带着她陌生的疏离和淡漠,就像是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般,“本王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你不是雪儿。”
本王他许久没有对她自称本王了。
花留夏开口,语气越发平静,她开口却是问道,“我父亲犯了何罪?”
萧子枫别开了视线,清冷的声音似乎在做着宣判,“依大越律法,官员家属有违法致死的情节,可贬官,严重者可处流刑。”
花留夏微微勾唇,明明是笑着的,可那笑却是飘无,似乎随时会随风而散,她一开口,语气满是嘲讽,“原来不是我父亲犯了重罪以至于你不能庇佑,而是你厌了我才将他远放。”
只听声音也能感受到女子话语中的凄怆,萧子枫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花留夏看向他,他俊逸清贵的面容满是冷硬,但她能看出来,他的冷硬里头又带了一丝哀伤,可是,他哀伤的目光却是看向岁寒泼墨图的。
花留夏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她原本站的地方落了一方手绢,上面躺着一株带泥的翠绿小苗。
是一株铁皮石斛。
萧子枫弯腰将它拾了起来,这种草药他认得,生长环境极其严苛,只长在悬崖陡峭之上。
花留夏去而复返,进门便看到他面色悲凉,他的手上正是她带来的铁皮石斛,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萧子枫只是看着她,脸上辨不出情绪。
花留夏道,“你故意提起雪丫头,不过是想叫我死心罢了,你的演技一点也不好,漏洞百出!”
萧子枫没有说话。
花留夏眼中带着执拗,一句一句地质问道,“若是你心里没我,为何甘愿顶着流言的压力,与顾逸飞大打一架?”
“若是你心里没我,为何会在我失踪后,亲自出了乐陵来寻我?”
“若是你心里没我,为何要跟着跳下寒刀崖?”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铁皮石斛上,嘴角微微动了动,似确认了什么,一瞬浅淡的笑意,带着些轻嘲,“若是你心里没有我,为何那样的神情看着这株铁皮石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