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掌握白昼的太阳已经走向御座。
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舒志猛然睁开眼,刚一起身,撕心裂肺的痛感便从全身传来。
“醒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
林舒志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锦服的女子走了过来。
林舒志艰难的坐了起来,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来着正是剑宗张曜羽。
张曜羽道:“你昨天倒在我家门口,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那真是见笑了啊。”林舒志惨淡一笑。
张曜羽没有在意林舒志的自嘲,转而问道:“你堂堂一个剑冠传人,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林舒志摇了摇头,苦笑道:“你都说了是剑冠传人,我要是师尊,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张曜羽忽然颜色一转,道:“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林舒志正觉得奇怪,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声音:“师姐,张公子来了。”
张曜羽展颜一笑,道:“你在这儿躺着,我去去回来。”
说罢,张曜羽便离开了。
林舒志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的伤口,细细想着。
张曜羽是剑宗嫡传,林舒志师从剑冠。剑冠与剑宗关系斐然,常有往来。林舒志与张曜羽相交不深,唯有数年前的交手与前几日的交手这为数不多的两次相交。
可纵然交情浅,那也不是没有矫情,况且说到底,两人还有背后师门的底子。因此张曜羽见到林舒志落难,出手相助实乃情理之中。扪心自问,林舒志若见张曜羽落难,力所能及之间,也必然会施以援手。
让林舒志感到奇怪的是,先前喊张曜羽“师姐”的人。很显然,那是一名剑宗弟子。
可问题在于,剑宗弟子为什么会跟随张曜羽来到江都。按理说,若是回家,张曜羽完全没有带着同门师弟回来的理由。
这着实是件怪事。
忽然,林舒志轻笑一声,心中想道:林舒志啊林舒志,和你休戚相关的楚家,楚明轩,这问题你都还没有头绪,如今倒是关心起别人来了。
想到这里,林舒志忽然想起了最后碰到的那名午夜刺客。
秦红妆。
到了现在,林舒志细细想来,能够从秦红妆手上逃走实在是只能用“侥幸”两字来形容。
当时的林舒志已经重伤在身,手中又没有利器,碰到状态完好且有利剑在手的秦红妆,想要赢,就只能靠着近身来逼对手弃剑。因此林舒志才费尽心机靠近秦红妆。
秦红妆弃剑之后,林舒志只是凭着一口意气,强行与秦红妆拼了一把。
要说修为,秦红妆只与当天神拳门袭杀而来的三人中的李终在伯仲之间,要比林舒志差上不少。正因为如此,林舒志才能靠着一口气强行出手。
瞬间近身之后,想来秦红妆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失了方寸,才被林舒志偷袭得手。再加上秦红妆又是女儿身,在力量上本就弱于男人,这才叫林舒志搏到一线生机。
其实,林舒志在打昏秦红妆之后想过当场杀死秦红妆。可在那时,林舒志已经是筋疲力尽,而秦红妆的佩剑又不知所终,再加上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在这种种情况共同逼迫之下,林舒志才果断逃走。
可是现在林舒志已经脱离险境,那么一系列的问题随之浮上心头。
秦红妆是谁的人?楚征?还是无双楼?为什么要杀自己?楚彻倒下的真相又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围绕在林舒志脑海中,叫林舒志不得安宁。
林舒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的离开,必然会将楚明轩推上风口浪尖。以楚征的手段,楚明轩能支撑多久真的难说。
可林舒志也明白,他必须逃走。
留在楚家,对于楚明轩的帮助几乎是零。不仅如此,林舒志若是身陷囹囵,楚明轩再失势,到那时才是真的败局已定,至少现在,还有翻盘的希望。
想到这里,张曜羽恰巧归来。
林舒志忙问道:“张曜羽,借我一把剑。”
张曜羽捡到林舒志时,他身旁并没有剑。张曜羽自然想到,林舒志的剑是流落在了楚家,此时林舒志开口讨要一把剑,张曜羽登时便笑颜一展,问道:“你叫我什么来着?张——”
“张师姐。”林舒志哪里听不出张曜羽的意思。当下,两人的修为已经不相伯仲,此刻林舒志又是带伤之身,短时间内难以跟张曜羽分出胜负。那么自然而然的,争个口舌之利就成了张曜羽此时的娱乐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