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知道,油就要燃尽了,下一刻兴许就一片漆黑,她自己也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气,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
手腕上的麻绳若是还未割断,在这黑暗的地方她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手上的鲜血还在流,要是不能尽早离开这儿,她可能不用等到中原他们来动手,就已死在这儿了。
她心中想到任文斌,自己要是死了,任大哥连她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不行,不能就这么悄然死在这儿,她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任大哥呢。
这么一想,浑身又有了劲儿。
终于,麻绳被磨断了。
她麻木僵硬的手被解放了出来,她顾不上手上满是鲜血,吃力地活动了几下双手。
终于能站起来了,她走到门口,门拉不开,外面被反锁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那扇,小得只能容一个小孩身子的窗户。
窗子不是用来采光的,只是用来与外间流通空气用的,因此它不是活动的,根本打不开。
如烟把目光投向了椅子。
她搬起椅子朝窗子砸去,连续砸了好几下,才把窗格子砸了。
扔下椅子,她艰难地从窗子里爬了出去。
屋外终于有了光线,原来还是白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
院门也是从外面被锁住了,墙外就是那条狭长的、偏僻的小巷子,喊人来帮自己是不可能了。
别说这巷子少有人经过,即便是繁华热闹的地方她也不敢大声喊,怕不小心把坏人喊来。
墙角的花圃边有一把木梯子,如烟跑过去,顺着梯子往上爬。
爬到墙头,她瞬间傻了眼,外面比院内高得多,她根本不敢往下跳。
她攀在墙头朝巷子两头张望,盼着有人经过她好求救。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整条巷子里都空无一人,她彻底失望了。
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和血快要凝固的伤口,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任大哥,你在哪里?
这个时候她多么盼望任文斌能从天而降,多年前在烧房救自己一样。
可是她知道今天这是不可能了,树生找到任文斌没有都不知道,就算是找到了,县城这么大,他们也不知道她在这儿。
她只得自己想办法。
她看见另一头的院墙外有棵一人能抱拢的大树,看了看,顺着那棵树往下爬,应该能顺利落到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墙的那头,抱紧树干,慢慢地往下爬去。
由于树皮太粗糙了,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摩擦掉一层皮,两只手血淋淋的。
火辣辣的刺痛感使她更加清醒,一定要赶紧逃离这里,要去找到任大哥。
落到地上的时候,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尾椎被摔得剧痛,她勉强扶着墙站起。
吃力地扶墙走了几步,害怕被中原他们返回遇到,只能咬牙加快速度朝巷子口走去。
离巷子口越来越近了,她已感觉全身的力气已经快要消散,双手和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眼前一片光明,大街上人来人往。
如烟欣喜地朝前奔跑了几步,人影模糊了,耳边只听得有人在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被中原一伙给抓住了。
她想抬脚就跑,可是双脚如同灌满了铅似的,再也抬不起来。
任大哥,你在哪儿?
如烟倒下地的那一刻,心中还在喊着。
周围传来杂乱的呼喊声,她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