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闲蒲打听到的消息,殷小娘有喜了,昨儿余氏去殷小娘的暮雪院闹,结果被老夫人搅了,王萱柔正在议亲,什么事能让隐忍了多年的余氏突然发飙?
林玉安看着已经走远的王萱蕊,,突然想起明年王萱蕊也该议亲了,顿时恍然大悟。
她心里暗暗吃惊,可是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这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是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回到暖阁,闲蒲把打包好的东西都放在屋里的如意纹圆桌上,从南水庄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包袱和一个半人高的木箱。
闲蒲从木箱里拿出一把枯枝:“姑娘,这个是知哥儿送给你的那把梨花,放箱子里都忘了,我这就拿去扔了。”
林玉安目光落在那束早已经花瓣散落的梨枝上,干枯的树枝已经看不出它曾经花簇拥枝的模样,如同美人迟暮,难寻当年的风光霁月。
她脑海里浮现出知哥儿坐在林府西北小院临窗炕上的情景,他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她,“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是什么意思,又看到她要走的时候,知哥儿不舍的目光,心里顿时柔软起来。
她和知哥儿相处也不过几日,可是小孩子那种单纯的依赖和喜欢却让她不由心中柔软,她喊住闲蒲:“留下吧,全当是个纪念吧。”
如今她来了京城,只怕以后再难见知哥儿一面了,她心里把他也真当作弟弟一样,这束花作为一种纪念留下来,也好过以后完全忘了有这么一个人,或者想起来却无迹可寻。
闲蒲把枯枝压在箱底,又拿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小瓷人出来,苦着脸问林玉安:“姑娘,这个呢?”
看着这个用红色彩釉涂了一圈裙子的小瓷人,林玉安眸子里浮现出几分惊诧的神色,她没有想到这东西还在,这都是七岁那年去李家,李世安送给她的,说这是小女孩玩的,他拿着也没有用。
如今想来,他好端端一个男孩子,哪里得的这小瓷人。
林玉安不禁失笑,瞪了闲蒲一眼:“闲云阁是不是放不下这些东西,你无端端搜这些东西出来做什么!”
闲蒲讪讪的摸了摸耳朵,对林玉安讨好的笑了笑,对啊,闲云阁可大了,一栋小楼,哪里放不下这些东西,怎么自己突然犯傻了。
她立刻就把东西全部放好了,林玉安拿着一个包袱,闲蒲抱着箱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暖阁。
林玉安准备去给王老夫人说一声再过去,走到老夫人屋门口,见素妈妈站在靛蓝色毡帘外。
素妈妈也见了她,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往林玉安走过来:“表姑娘,这边说话。”
走到天井外,素妈妈这才道:“老夫人昨儿夜里头痛病犯了,一夜都没有睡,这会儿才歇下了,表姑娘这是要搬去闲云阁?”
外祖母头痛病犯了?她不禁愕然,忙问了几句严重不,请了郎中没有,素妈妈安抚她道:“无妨,老夫人这是顽疾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她这几日心思不好,这才犯了病,加上又有心悸病,老奴真是恨不得代她受过。”
人老了就是各种病症多,林玉安轻声叮嘱素妈妈照顾好王老夫人,素妈妈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夫人最挂念五姑奶奶,五姑奶奶就你一个血脉,老夫人也是疼你的,你得空就过来陪她坐坐,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林玉安闻言一怔,几息才回过神来:“多谢素妈妈的指点,玉安铭记于心。”
素妈妈让怡然居的两个粗使婆子帮林玉安把东西送去了闲云阁,林玉安心思微沉,带着闲蒲离开了怡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