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总是在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时总会有爸爸妈妈来接送,而自己却永远只是一个人走着回家。当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道上时,同学们总是习惯和他拉开几米差距。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去留意别人想法的人,但他却能感觉得到,同学们并不喜欢他这个“野孩子”。
当别人家的孩子全都高高兴兴的和自己父母一起去游乐场玩耍时,他却只能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家里。有时候别的小孩都羡慕他有一-个漂亮而又聪明的“妈妈”,羡慕他能住在一个比广场还要大的别墅。但又有谁知道,在这种令他们羡慕的生活之中,林笙--年365天到头来能见到“妈妈”的次数仅仅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次。
恨她吗也许吧。可自己又能恨她什么呢恨她狠心拋下自己满世界的乱跑恨她不能在自己放学的时候跟别的父母一样来接自己回家
算了吧,他又不傻。自己三岁时就被女人收养,她能为了自己终身未嫁,为了他就算忙到再晚也会耐心的去观看他每个学期的成绩单。
他还能恨她什么
“她一直在关注着你。”尤弥尔的声音轻轻,“她的时间并不会太多,但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去做好一个母亲。你每个学期的成绩单她都会仔细去看,尽管她不能教给你更多东西,但她却时刻关心着你。作为母亲,她很伟大,但也很不称职。可能正是因为她和别人所站的高度不一样,所以她给你的爱也会和别人的不一样。但你别迟疑,林笙,你妈妈她永远爱你。”
“林笙,你妈妈她永远爱你……林笙,你妈妈……永远爱你……林笙,妈妈……永远爱你……”
这个声音像是飘出了好远,远到他直到长大了也还是没能够触及。
在那无数个漆黑孤冷的黑夜里,小小身影被永远定格。那种孤独和无助的感觉,永远也挥之不去
“我知道了。”林笙喉咙沙哑的应了一声。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酸酸的,从里面流出了很多呛人的液体。
孤独催赶人成长,“野孩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野孩子”了。
“替我跟她说声谢谢。”林笙转过头,默默的将显示器收了起来。
“我会转告的。”尤弥尔说。
“那么接下来,开始吧。”
“好运,少年……”
尤弥尔的声音消散在了黑暗中,连同它一起的还有男生那笔直的身影……
出了船长室,船长跌跌撞撞的游荡在Miracle号的舱层上。舱外的冷风呼啸着吹过,轮船的舰艏在撞破冰面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咔咔”声。
对于船长来说,每天晚上能在甲板上吹吹海风,欣赏一下海景,对这枯燥乏味的海上生活其实也不算太过差劲。当然,这纯粹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哼哼哼……“漫步在舱道上,船长悠闲的哼起了八十年代流行的一首德文歌曲。尽管那声音粗犷得令人不敢恭维,但至少还能让人听得出来他嘶吼的是首歌曲,而不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啦~啦~啦……“忽然间优雅的女声像是从走道的尽头传来,声音透着一股温雅,犹如黑夜里飘起的一阵细雨,缓缓的将船长的嘶喊声冲淡。
“嘿,是哪位美丽的女士在此演奏”船长的酒醒了点,他停下脚步,惊讶的望着四周。
可走道里的声音十分安静,那个女人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答,就好像舞台上表演的少女,正忘我的沉浸在宫廷舞中。
“你好!女士。”船长扯着嗓子,大声的喊道。他想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可哪儿--片漆黑,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其实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实际上,他看到了。是的,他看到了。一个漆黑的轮廓,一个女人的轮廓!
黑暗中女人穿着漆黑色的宫廷长裙,全身沐浴在阴影之中,头上束着欧洲式风格的发警,有点像哥特玫瑰的装束,看不清脸,但应该是个十足的美人。
“嘿,女士。“船长有些欣喜。他兴奋着将腰杆挺得笔直,兴冲冲的凑上前去,十分绅士的对她行了-个见面礼。
只是女人依旧在忘我的歌唱,并没有对他的礼仪有任何的理会。她的歌声十分奇特,并不是由任何一种语言组成,在船长的认知里,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发音,简单,却透彻人心,就好像莫扎特弹奏的安眠曲,能够安抚人的灵魂。
“咳咳!“船长的脸上有些尷尬,他对女性一向保持着最高的绅士风度。可是他的风度在今晚却不起作用了,这让一向喜爱面子的船长脸上有些挂不住。
“嘿!”他有些急了,撸起两只袖子就要准备上前将她拉住。但忽然间女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这把他吓了一跳。
“哎哟!“他捂着心口向后跳了一步,心脏”怦怦怦怦”的跳着,快得像火车。他很想破口大骂,可是却没有。
突然间女人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发了疯似的跑了起来,像是被他的突然打扰而受到了惊吓。
“喂喂喂!”船长傻眼了,他想要将她叫住,可女人的身彩眨眼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所措。
过了好-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脸色尴尬的站在原地,伸出来的手还停留在空中。
“怎么回事”他收回手来挠了挠头,心里满是疑惑。想了好-会儿,他最后才拍拍屁股,无奈的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