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哪里话?”柳寻衣故作懵懂,“在下一向对府主、夫人心存敬畏,岂敢令你们失望。”
“在我面前不必拘谨。休要忘记,你很快便要改口管我叫‘娘’。”凌潇潇手中的动作不停,如聊家常般与柳寻衣有说有笑,“寻衣,听说你是孤儿,自幼父母双亡,想想真是可怜。”
“有劳夫人挂念。”
“无妨!”凌潇潇放下一个“角子”,顺袖中掏出手帕,在柳寻衣狐疑的目光下,亲自为其擦去胸前沾染的一些面粉,柔声道,“你与语儿成亲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会待你如轩儿一般,倾尽所有,悉心照顾。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便是你娘。”
凌潇潇此言甚是恳切,甚至连看向柳寻衣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抹母性的慈爱。
此举,令柳寻衣惊骇之余,难免心生感慨。
“夫人这番话……”柳寻衣既感动又忐忑,断断续续地说道,“着实令我受宠若惊。”
“轩儿的状况你也知道,我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凌潇潇眼圈泛红,哽咽道,“我嫁为人妇多年,懂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只有与你亲如骨肉,才能令语儿永远留在我身边。你说我自私也好,贪婪也罢。总之,为娘的这份心思,希望你能体谅。”
“承蒙府主与夫人厚爱,在下能有今时今日的富贵,已是求之不得,又岂敢奢望其他?”
“我以前对你存有偏见,认为你少年老成,心机太重,远不像林方大那般率真。”凌潇潇自嘲道,“但随着光阴的流逝,我已渐渐改变对你的看法。你虽沉默寡言,却踏实稳重。虽心思多变,却恪守原则。虽偶有意气,却往往能在关键时刻顾全大局。这些,不仅是瑾哥告诉我,也有我亲眼所见。”
“夫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今日趁此机会,我为自己的识人不明,臆想独断,向你赔罪!”
说罢,凌潇潇缓缓起身,欲向柳寻衣深作一揖。
“夫人且慢,在下断断承受不起!”
柳寻衣吓的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托住凌潇潇的手臂,惶恐道:“夫人如此,莫非要折杀在下。”
“寻衣,你先起来。”
凌潇潇满眼欣慰,矮身将柳寻衣搀起,含笑道:“既然如此,你我谁也不必拘泥俗礼。”
“夫人所言极是。”
“寻衣,你独具慧眼,可曾看出近些日子府中有何不同?”凌潇潇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
“不同?”柳寻衣一脸茫然,“不知夫人指的是……”
“我与瑾哥有何不同?”
“这……”柳寻衣心中暗暗揣测凌潇潇的意图,面露沉思,缓缓摇头,“恕在下愚钝,不知夫人与府主有何不同?”
“难道你没有发现,瑾哥与我已有多日不在一起用膳?”凌潇潇提醒道,“昔日,我时常陪他去花园散步,但这段时间,你可曾见过我们一同出入?”
“这……”
“还有伺候我的婢女。”凌潇潇又道,“也与之前的婢女截然不同,这些都是瑾哥一手安排的。”
“嘶!”
听到这里,柳寻衣终于听出凌潇潇的弦外之音,诧异道:“夫人的意思是,你与府主……”
言至于此,柳寻衣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不错!”凌潇潇坦言道,“我与瑾哥闹些矛盾,已有多日不曾理会对方。”
“这……”
“夫妻吵架本是一件小事,更是一件私事,我本不该向你唠叨。”凌潇潇苦涩道,“但轩儿卧床不起,语儿年幼无知,我实在不知找谁诉苦,只能想到你。”
“恕在下冒昧,敢问此事……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