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放好画回来,羽儿已经睡着了,呼吸声轻轻浅浅的,睡得很甜。
楼千雪给儿子又掖了掖被角,便转身去了桌子边。那里放了个针线筐。
边上的筐子里,放着一件白色锦衣,正是苏墨白送她的那件。
上次去天山,被连翘一剑刺破了,后来闯关时又被大师兄撕过一把,口子裂得更大。
楼千雪的针线活还可以,她将烛芯挑了挑,光线亮了一些。
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算完工。
即便缝得再好,也是不能再穿了,楼千雪将锦衣整整齐齐叠好,放进了之前藏画的那个箱子里。
因着这几日心绪起伏太大,又熬得太晚,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楼千雪就知道自己大约是染了风寒了。
怕传给羽儿,她立即让红药收拾偏房,自己搬到了偏房去住。
从那日服了药之后,羽儿身子越来越好,有红药白芍带他去后山玩儿,他倒也不找娘。
楼千雪自己也熬了药服下。
这回,楼千珩可算是等到机会了,楼千雪自己不能带儿子,他就来得殷勤,羽儿喜欢鸟,他便日日给羽儿捉。
楼千雪心想,怎么说,楼千珩也是羽儿的表舅父,等羽儿长大后,也是要和他来往的,现在培养点关系,也不是坏处。
院子里只有她一个在,安静得很。
楼千雪翻了干棉花和布料出来,要给羽儿做一身新袄。
就在要起线的时候,有弟子进来,给她递了一份薄薄的信,还说有人在谷外等着回信。
楼千雪赶紧拆开。
那信纸上空旷得很,只有寥寥几个字。
只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楼千雪让那弟子先走,说自己写好了回信,会自己送出去。
等弟子一走,楼千雪就匆匆起身收拾,她先是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对镜一看,侧脸上的疤痕还未消散,淡淡青红。
想了想,她从妆奁里掏出胭脂水粉来。这是去年三月份买的了,她几乎不用,放得久了,有些潮。
扑到脸上之后,有点怪怪的。
楼千雪索性擦干净,然后去了姜师姐的院子。一听说她要借用胭脂水粉,姜师姐笑了笑,顿时就明白了。
她临走的时候,姜师姐问了句:“不带羽儿出去见见?”
楼千雪道:“外面风大,等下回吧。”
她出去见苏墨白,说起来算是偷偷摸摸,舅舅不喜欢他,她自然不敢让他进来。
抱着羽儿出去,动静太大,以后有的是机会。
楼千雪出谷是常事了,没人会格外留意,她很快就到了外头。
离谷口约摸二十丈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楼千雪快步走过去。
原本,她以为苏墨白在车里头,谁知,并没有。那马车是来接她的,赶车的,正是酒庄那个伙计。
马车行到镇上,便停了下来。
楼千雪正要问怎么停了,一扒开前帘,就与熟悉的面庞对上了。
苏墨白见她呆住没反应,微微扯了唇角,出声道:“外面风大,快让我进去。”
“……” 楼千雪赶紧低眉往边上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