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韵仪听她说个没完,不耐烦地将双手抽了回来,冷漠地反问:“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可就走了。”
西岭月立即点头:“没事了没事了,您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蒋韵仪便将两个首饰盒抱在怀中,提醒她道:“过我这关容易,你别忘了还有高夫人。”
西岭月哪里会忘:“那是自然,王爷说了,他会亲自陪我去谢罪。”
蒋韵仪又是冷笑一声,起身朝外走,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又顿下脚步转头问她:“你打算何时去节度使府请罪?”
“这……”西岭月皱了皱眉头,“我还没想好。不过王爷月底就要护送太后殿下的生辰纲返京了,我会随他一起走,在此之前定然要将此事办妥。”
“离月底只剩两天了,”蒋韵仪冷冷提醒,“此事宜早不宜晚,你尽快吧。”
“多谢三娘提点。”西岭月向她颔首。
蒋韵仪这才出了厢房离去。
西岭月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看着她走下二楼,才转头望向隔壁的厢房,淡淡问道:“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厢房内有人回答。
翌日清晨,李锜正式为爱子李衡发丧。同一日晚,在金山寺设坛作法,为李衡超度亡魂。
亥时末,大雄宝殿前设起阴阳坛、招魂幡,摆上鲜花供果、三茶四酒、香宝蜡烛等祭品。坛前停放着李衡的棺椁,由数百年的绿檀木雕刻而成,据说这原本是李锜为自己备下的,没想到一夕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得拿来装殓爱子。
因怕亡魂被惊扰,金山寺方圆十里全部戒严,润州当地不少官员想来祭拜,均被李锜的手下婉拒。祭坛前只有李锜、高夫人、李徽、裴行立、李忘真以及李衡生前的奶娘刘氏,气氛沉重而肃穆。
金山寺主持法海大师亲自主持超度仪式,携三名亲传弟子护法净坛,全寺僧侣共同为李衡诵经祝祷、施食化宝,最后念起了往生咒。繁冗的仪式一直进行两个时辰,待超度结束已过了凌晨。
僧侣们欲将李衡的棺椁抬入大雄宝殿接受佛洗,然而高夫人悲痛欲绝,死死扑在李衡的棺椁上痛哭流涕,坚持要再看爱子最后一眼。李锜、李徽父子二人齐齐上前劝阻,才勉强将她架开,令棺椁得以进入大雄宝殿。
李锜见高夫人伤心欲绝,心里更是难受,望着殿内宝相庄严的释迦牟尼像,低声叹道:“家宅不幸。”
李徽连忙上前劝道:“父亲节哀,儿子会好好孝敬您的。”
李锜看了一眼高夫人,回道:“好好安慰你母亲吧。”
李徽正要开口应声,忽见一名侍卫前来,附在裴行立耳边说了一句话。裴行立随即走到李锜身边,压低声音禀道:“舅舅,福王来了,侍卫们拦不住。”
“福王?”李锜有些疑惑,“他来送衡儿?”
裴行立点了点头:“说是顺便向您辞行。”
李锜冷笑出声:“算他识相。”
裴行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将李成轩请进山门,引至大雄宝殿前。李锜快步迎上去,当先拜道:“王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望您恕罪。”
李成轩今夜轻车简从,只带了小郭一人前来,见李锜拜倒,立即将他扶起:“仆射快快请起。”